陆凭舟的目光也转向迟闲川,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意外。方恕屿、刘鹤山、张守静也都惊讶地看向他。月涧观穷得叮当响,迟闲川和赵满堂贪财是出了名的,这送到嘴边的肥肉,迟闲川居然要吐出来?
迟闲川站起身,走到赵满堂面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惯常的懒散,显得格外清澈而认真,直视着陆凭舟:“陆教授,月涧观虽然穷,我和满堂也贪财了一些,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月涧观,有底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陆凭舟微微一怔,看着迟闲川眼底那片认真的光芒,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看似懒散市侩的年轻道士眼中看到如此纯粹的东西。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语气依旧平静:“就当是给月涧观的投资。”
迟闲川摇摇头,态度坚决:“如果陆教授真的接受了世界的另一面,想要‘投资’月涧观,可以使用其他方式。比如,”他指了指主殿方向,“请一尊祖师爷的神像回去供奉,心诚则灵,功德无量。至于满堂这次潜伏,”他看向赵满堂,“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五十万的投资,他承受不住,月涧观也受之有愧。”
刘鹤山和张守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和了然。他们知道迟闲川以前穷怕了,对钱财有种近乎偏执的在意,但他的底线却异常清晰。只要是他认为不合理、不义之财,或者可能带来因果纠缠的大额钱财,他绝不会沾手。赵满堂虽然对钱财执念深,但那更多是因为月涧观实在太穷,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本质上并非贪得无厌之人。
赵满堂听着迟闲川的话,再看看陆凭舟平静却带着一丝欣赏的目光,又低头看看手机屏幕上那串刺眼的数字,内心天人交战。最终,他哭丧着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蔫蔫地说:“川哥……你……你说真的?真没生命危险?那红白煞……还有蜕灵蛊……听着就吓死人啊!”
迟闲川看着他这副怂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可以不信任何人,包括方警官,”他指了指方恕屿,“但唯独不能不信我迟闲川。”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笃定,“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月涧观的人就没有躲过去。现在害怕,也为时已晚。”
方恕屿闻言,心头猛地一震!他赫然想起李果儿案发那天清晨,他和吴封第一次来月涧观时,迟闲川在院门口说的那句——“避是避不开的”。原来,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转动,将这座小小的道观和观里的人,都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赵满堂还在迟疑,迟闲川已经懒得再废话。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厢房,过了几分钟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用靛蓝色粗布缝制、针脚歪歪扭扭的小香包。他随手一抛,香包精准地落在赵满堂怀里。
“拿着,”迟闲川重新躺回躺椅,语气带着点嫌弃的吐槽,“这里面是‘破煞符’,加上之前给你的护身符和隐阳符,三层保险,足以保你性命无忧。你这胆小的性子,真该好好练练了,祖师爷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他没说的是,香囊里面除了破煞符,还偷偷塞了一些之前制作槐木雷惊木镇魂旗和手串时,特意刮下来的、蕴含着至阳雷罡之气的雷惊木木屑,以及一小撮用特殊手法炼制过的朱砂粉。这些东西对付阴邪之物,效果比单纯的符箓更霸道。
赵满堂如获至宝,赶紧把香包塞进贴身的内兜里,紧紧捂着,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他撇了撇嘴巴,小声嘀咕:“练胆子?说得轻巧……那玩意儿是能练出来的吗?”
陆凭舟见状,开口道:“恕屿,给赵满堂配备警方的定位装置和紧急报警功能,直连警局系统,确保万无一失。”
“没问题!”方恕屿立刻点头,在陆凭舟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吴封!元元!立刻准备一套最高级别的线人定位报警装备!要快!”
“是!头儿!”电话那头传来吴封和文元元干脆利落的回应。
刘鹤山和张守静也双手合起做了个道揖,一脸虔诚:“无量天尊!满堂你放心,我们定会为你诵经祈福,祈求雷祖护佑!”
赵满堂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迟闲川身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认命般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将那刚刚捂热乎的十万块钱,原封不动地转回给了陆凭舟。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恹恹地说:“好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川哥和警方都再三保证我的安全……我……我硬着头皮上就是了!”那语气,活像即将奔赴刑场。
方恕屿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了拍赵满堂的肩膀:“这才像话嘛!月涧观的CEO,就该有这份担当!”
就在这时,陆凭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院子角落接听,电话那头似乎是司徒明远。随着对方的讲述,陆凭舟原本平静的眉头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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