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恕屿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对着躺椅方向低声问道:“闲川,你……是不是也看得出来?”他指的是沈默的事。
迟闲川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刚躺下的慵懒,却清晰无比:“嗯,不难看出来。是那个沈默吧?”
方恕屿沉默,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名字被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依旧在他心底掀起波澜。
迟闲川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他侧头看向方恕屿,声音依旧懒散,说出的话却通透得直指人心:“生离死别,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不知道你的心思吧?不过这话现在说出来也没用,人都走了。”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方恕屿,“倒不如你自己正视内心来得实在。藏着掖着,拧巴着自己,给谁看呢?给祖师爷看吗?”
方恕屿一愣:“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迟闲川听着他说的“你们”,想起了刚才张守静也在前院,瞬间就猜到了大概。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这难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张守静那小子,心思单纯得像张白纸,虽然十几岁就皈依入了月涧观,但人情世故懂得少,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难免会说漏嘴。再说了,”他语气带着点调侃,“方警官,你本来就不是那种能把心思藏得很深的人。你那双眼睛,藏不住事。我估计啊,连恕知都能看出来一二。”
方恕屿看着迟闲川那副“这都不是事儿”的懒散模样,再回想自己刚才因为张守静一句话就失态的反应,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拧巴,多放不下。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站起身,对着躺椅方向拱了拱手,脸上重新露出爽朗的笑容:“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得是大师解惑,豁然开朗啊!”
迟闲川翻了个白眼,连眼皮都懒得抬:“快拉倒吧!大师?我可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大师!叫我大师,听着跟损我似的!浑身不自在!”
方恕屿乐了:“嘿,夸你还不乐意了?你这人真没意思,那叫你什么?迟半仙?迟真人?”
“有意思能当饭吃??叫我迟闲川。”迟闲川懒洋洋地摆摆手,“或者……叫你一声方副局?我叫着就挺顺口。”他指的是方恕屿升职。
方恕屿大咧咧地笑道:“行啊!借你吉言!等我真当上副局那天,第一个请你喝酒!管够!”
迟闲川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啧,有的时候,我发现你方恕屿的脸皮,比我还厚。”
方恕屿笑骂一声:“滚蛋!”
几天后,按照计划,行动在月涧观进行。这是陆凭舟的提议。他冷静地分析道:“警局的IP地址太过敏感,容易被对方察觉。月涧观地处凤岭山,属于风景区居民区范畴,没有公共WIFI,使用流量上网,IP地址定位在凤岭山区域非常合理。虽然距离李果儿案发现场不远,但正因为近,反而不会引起过多怀疑——谁会想到警方会在案发地附近的山上道观里进行网络侦查?” 这番缜密的逻辑让迟闲川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陆教授的脑子确实好使。
这天下午,月涧观前院石桌旁围坐了一圈人。方恕屿、吴封、文元元、陆凭舟都来了,加上月涧观的迟闲川、赵满堂、刘鹤山和张守静,小小的院子显得有些拥挤。文元元带来了警局技术队配置的笔记本电脑和便携式移动热点。
迟闲川被方恕屿按在电脑前,负责“指导”赵满堂操作。然而,这位电子白痴很快就暴露了本性。他看着屏幕上复杂的界面和密密麻麻的图标,一脸茫然。文元元帮他打开了苏婉儿粉丝群的界面,让他输入赵满堂新注册的账号“痛苦辣么小悲伤辣么大”申请入群。
迟闲川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像戳什么危险物品一样,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戳着键盘上的字母键。他试图输入“tongkulamexiaobeishanglamoda”,结果刚按了“t”,就按到了切换键,屏幕瞬间变成了大写“T”,他皱着眉又去按切换键,结果不小心按到了旁边的键,输入法又变成了英文……折腾了半天,屏幕上只出现了“TONGKU LAM”几个乱七八糟的字符。
“……” 众人看得一头黑线。
“啧,麻烦!”迟闲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把电脑推给旁边一脸无语的赵满堂,“这破玩意儿还没我那诺基亚好使!满堂,你来!密码是六个8!”
赵满堂无奈地接过电脑,一边熟练地输入账号密码,一边吐槽:“让大家见笑了啊,我家川哥,就是个电子产品黑洞!他能用明白他那古董手机和厨房里的微波炉,已经是科技史上的奇迹了!”
方恕屿看着迟闲川那副理直气壮嫌弃电脑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还有你迟闲川不会的东西!真是活久见!”
迟闲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重新躺回他的竹椅,抱着小白顺毛:“怎么了?人无完人。不信你问问陆教授,他肯定也有不会的。” 他把矛头指向了一旁安静坐着的陆凭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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