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光线冰冷,墙壁隔音,空气压抑。张顺宝低着头,双手被铐在审讯椅的挡板上,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言不发,仿佛老僧入定,试图用沉默对抗一切。
单向玻璃外,吴封观察了一会儿,从观察室走出来,对着刚换好一件备用黑色T恤的方恕屿摇摇头,一脸无奈:“头儿,快半小时了,油盐不进,就是个哑巴。问什么都不说,连口水都不喝,就跟咱这椅子有仇似的,光瞅着地面了。”
方恕屿嗤笑一声,拍了拍吴封的肩膀:“年轻人,沉住气。对付这种又怂又硬、色厉内荏、自以为有点小心思就能蒙混过关的货色,你得用点‘巧劲儿’,不能光硬撬。” 他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痞气和资深刑警算计的笑容,“看哥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和‘心理拿捏’。”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只是件普通黑色T恤,但他愣是穿出了几分沉稳又不好惹的气势——推开审讯室厚重的门,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张顺宝对面。
“张老板,”方恕屿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唠家常,甚至还带着点调侃,“安排得挺周全啊?连去泰国的机票都买好了?怎么,觉得跑到东南亚,找个海边一躺,我们就找不着你了?还是打算去那边拓展点新业务?比如……倒腾点佛牌古曼童什么的,继续发挥你的‘迷信’特长赚钱?”
张顺宝眼皮抬了一下,瞥了方恕屿一眼,但依旧紧闭着嘴,喉结滚动了一下,被铐着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抠着审讯椅冰冷的金属边缘。
方恕屿也不急,慢悠悠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不说也行。咱们有的是时间。按规定,扣你48小时问题不大。我就当加班了,陪你慢慢耗。反正我工资照拿,加班费说不定还能多点。”他语气里甚至带了点悠闲,“你呢?店不管了?泰国之旅泡汤了,机票钱退不退啊?听说特价票不能退哦?损失不小吧?” 他仿佛真在替对方的钱包感到惋惜。
张顺宝抠手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一点点,显然这话戳到了他某个点。
方恕屿对单向玻璃外的杨挽做了个手势。杨挽会意,立刻将从苏婉儿那里拿到、以及资料库里的苏婉儿照片从文件夹里抽出来,递了进去。
方恕屿拿起那张苏婉儿的生活照,像是欣赏似的看了看,还故意咂咂嘴,发出赞叹:“啧,不得不说,苏婉儿本人确实比直播镜头里还好看多了。条顺盘靓,性格看着也挺软和温柔,怪不得有人念念不忘呢。可惜啊可惜……”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瞟向张顺宝,观察着他的反应。
张顺宝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抠手指的动作加快了,呼吸明显加重。
方恕屿仿佛没看见,继续自言自语般地感慨,声音不大却清晰:“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能娶回家当老婆,得多舒心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有福气的小子……唉,某些人怕是没这个缘分喽……”
“她是我老婆!!”
突然,张顺宝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泛着红,冲着方恕屿低吼出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偏执到极点的占有欲和愤怒,仿佛被触碰了逆鳞。
审讯室内外,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鱼饵起效了!
方恕屿脸上那点调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和压迫感,身体前倾,目光如刀:“哦?终于舍得开口了?还以为你准备当一辈子哑巴呢!法律上,她是你老婆吗?结婚证呢?”
张顺宝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扭过头,不再看方恕屿,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但心理防线显然已经出现了裂痕。
“说说吧,”方恕屿趁热打铁,将李果儿、孟倩、许维维以及苏婉儿的照片在他面前一字排开,“这几个人,怎么认识的?都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跑?”
张顺宝目光扫过照片,在看到苏婉儿时眼神复杂充满了扭曲的占有欲,但看到其他三人时却是一片真实的茫然。他指着苏婉儿,声音沙哑:“婉儿……婉儿是我的人,我本来就认识。其他人……这三个女的是谁?我不认识。”
“不认识?”方恕屿身体前倾,手指重重地点在李果儿的照片上,语气加重,“不认识她?那她死的时候,为什么你的车,或者说苏婉儿名下那辆车,会出现在凤岭山案发现场附近?!”
张顺宝一脸错愕和茫然,甚至带着点被冤枉的激动:“什么凤岭山?什么现场?什么我的车她的车?我什么时候开婉儿的车去那儿了?她的车一直在我店里做保养,有些小毛病,根本没开走!都快半个月没动了!”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那种纯粹的困惑和突然被指控的惊慌,让方恕屿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开车的不是他?
“那你突然跑泰国去干嘛?别跟我说是去旅游散心,这理由太烂,三岁小孩都不信。”方恕屿换了个方向,继续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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