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听得眼睛都亮了,连忙追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等着他们互相算计就行了?”
昭昭轻轻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坐山观虎斗固然稳妥,可咱们也不能完全被动。这枚平安符,就是咱们的筹码。”她摊开掌心,再次露出那枚被朱砂洇红的平安符。
话音刚落,窗外的雨忽然大了些,雨点密集地砸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像是在为她的话做着注解。昭昭将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收进袖中,贴身藏好,指尖轻轻按了按袖口,像是在确认它的位置。她知道,这场由她点燃的战火,才刚刚开始蔓延,而真正的棋局,还在后面。
春桃看着昭昭沉静的侧脸,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她知道,自家小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痴傻姑娘,如今的她,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总能在看似绝境的局面里,找到破局的关键。
昭昭再次端起茶盏,将剩下的姜枣茶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了四肢百骸,也让她的思路愈发清晰。她看向窗外,雨幕中的芭蕉叶依旧摇曳,却仿佛多了几分生机与力量。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京城里就会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而她,会在这场风暴中,牢牢守住将军府,也守住自己的命运。
雨还在下,可西跨院的空气里,却仿佛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锋芒,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静静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
翌日清晨,京中的雾气尚未散尽,长街却已沸腾。
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唾沫横飞:
“话说那夜,五王爷醉卧牡丹丛,太子爷误入鸳鸯榻——兄弟阋墙,一室生春啊!”
座下哄笑四起,茶盏碰得叮当响。
不到半日,流言便像长了翅膀,从皇城根飞到金水河,连巷口卖糖葫芦的小贩都唱起了新编的顺口溜:
“醉春霄,春宵恼,兄弟同榻好热闹;牡丹花下血痕新,不知谁是上面人!”
……
将军府,书房。
沈兰君“啪”地合上窗棂,仍挡不住外头隐隐的哄笑。她回头,正见阮擎苍负手立于案前,眉心挤出深深的“川”字。
“老阮,”她低声道,“皇后今日一早进宫,恳请陛下在三品以上官家女中择太子妃。名册已送抵礼部,咱家昭昭,排在第一页。”
阮擎苍一拳砸在案上,震得茶盏乱跳:“他敢!那小子昨日才出丑,今日便想拿我闺女遮羞?”
“他有什么不敢?”沈兰君苦笑,“流言越盛,皇后越急着给太子‘正名’。娶了昭昭,既压了丑闻,又握了兵权——一箭双雕的好算盘。”
两人对视,均在对方眼里看到同一句话:必须先下手为强!
……
当日午后,将军府正堂。
黄花梨案上摊开花名册,密密麻麻写满京城适龄儿郎的名字——
“永安侯世子,年二十,擅诗词,貌俊秀,惟体弱……”
“户部尚书嫡次子,年十八,善经商,家底丰,惟已有通房……”
“镇西军副将,年二十五,战功赫赫,骁勇善战,惟出身寒门……”
沈兰君执笔,在“寒门”二字上画了个圈:“我看这副将就不错。家世简单,人口少,昭昭过去不受气。”
阮擎苍却指着另一行:“同僚李参将家的小子,十九岁,随我上过北疆,马术枪法俱佳,人品信得过。”
“不行不行,”沈兰君摇头,“李家门第太低,皇后若强指婚,圣旨一下,照样得嫁。”
两人正争执,门外传来少女轻笑:
“爹娘这是在选太子妃,还是在挑先锋官?”
阮昭昭掀帘而入,烟霞色裙摆扫过门槛,像一朵移进来的云。她先向父母福了福,目光落在花名册上,指尖轻点,把“镇西军副将”与“李参将”两页一并合上,声音清亮:
“不必忙。太子想娶,是他的事;嫁与不嫁,是我的事。”
沈兰君急道:“傻丫头,圣旨若下,岂容你说‘不’?”
他看向女儿,目光沉沉,“你娘和我都担心,太子之前对你那般示好,这次选妃,他很可能会借着机会求娶你。”
沈兰君连忙点头,伸手握住昭昭的手,掌心带着几分微凉的汗:“是啊昭昭,你想想,太子如今名声受损,急需要将军府这样的兵权世家做支撑;而将军府若是和东宫绑在一起,往后少不了被卷进储位之争,娘实在不想你再跳进东宫这个火坑。”
昭昭看着父母焦急的神色,心里暖得发疼。她知道,父母是怕她重蹈覆辙,怕她再被人当作棋子算计。她轻轻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柔缓却坚定:“爹,娘,你们放心,女儿不会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太子若真敢求娶,女儿自有办法推脱。”
“话是这么说,可皇家的旨意难违啊。”阮靖远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幕,“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与其等着太子那边主动,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这几日,我会让人整理京中适龄的公子名录,既有世家大族的子弟,也有军中表现出众的将士,还有你外祖父那边推荐的同僚之子,咱们从中选几个品行端正、家世清白的,先给你说亲,断了太子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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