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宴当日的南天门,祥云堆成绵密的锦缎,仙鹤衔着金箔请柬在云间穿梭,连风里都裹着瑶池仙酿的甜香。盼桃早在卯时就起了床,软软给她梳了最精致的凤凰髻,插着离朱送的栖凰灯发簪,粉霞裙上绣的小火狐在晨光里泛着金红微光。她攥着对影铃站在圣火殿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驶来的祥云车——那是离朱的车驾,她早就跟师傅说好,要一起坐这辆缀满火晶的车去赴宴。
可没等她跑过去,瑶光就提着绣满冰莲的裙摆,抢先一步拦住车驾。她手里捧着条镶金腰带,笑盈盈地走到离朱身边,声音柔得能掐出水:“离朱,这腰带是我用东海金线绣的,正好配你的紫袍,我帮你系上?”说着,不等离朱反应,就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系带。
盼桃的脚步顿在原地,手里的对影铃“啪嗒”撞在裙角,发出沉闷的响。她看着瑶光自然地贴近离朱,看着离朱虽皱着眉,却没直接推开,心里像被圣火燎过,又烫又疼。
“师傅……”她想喊他,声音却被风咽了回去。
瑶光系好腰带,转头看向盼桃,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带着假惺惺的温柔:“桃桃妹妹,这车驾空间小,我跟你师傅要去跟天帝回话,你跟软软坐另一辆吧?”
离朱终于开口,看向盼桃的眼神满是歉意:“桃桃,等会儿宴会上我去找你,乖。”
盼桃咬着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看着离朱和瑶光并肩上车,看着祥云车缓缓升空,火晶铃在风里叮当作响,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她还以为师傅真的会信守承诺,会一直护着她。
“小殿下,别难过。”软软赶紧扶住她,“咱们坐另一辆车,到了宴会上,神尊肯定会来找你的。”
盼桃跟着软软坐上另一辆祥云车,车窗外的云海飞快后退,可她心里的委屈却越积越满。她摸了摸腕间的火莲花疤痕,又攥紧了对影铃,轻轻晃了晃——铃铛没传来半点离朱的心意,只有冰冷的青铜触感硌着掌心。
到了瑶池,宴会早已热闹起来。众仙围坐在玉桌旁,桌上摆满了灵果仙酿,仙乐声在云间回荡。盼桃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就听见旁边的仙娥们在小声议论:“你看,那就是东海水域的瑶光神女,听说要跟圣火之主联姻了,天帝都默许了呢!”“真般配啊,一个掌火,一个掌水,简直是天作之合!”
瑶光正挽着离朱的手臂,穿梭在众仙之间。每到一处,都有仙官上前道贺:“恭喜神尊,恭喜神女!早日修成正果,也好让我们沾沾喜气!”瑶光笑得眉眼弯弯,故意将离朱的手臂挽得更紧,还不忘往盼桃的方向瞟一眼,像是在炫耀:“日后还请各位上神多关照。”
离朱皱着眉,想推开她的手,却被瑶光死死攥着:“离朱,别让众仙看笑话。”他只能忍耐,目光一次次往盼桃的方向扫,却见小姑娘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连桌上的灵果都没动一口,心里满是心疼。
盼桃听着周围的道贺声,看着离朱和瑶光“亲密”的模样,只觉得窒息。她端起桌上的仙酿,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滑进喉咙,烧得她眼眶发红,可心里的委屈却更甚。她一杯接一杯地喝,没一会儿,脸颊就泛了红,眼神也开始发晃。
“小殿下,别喝了,这酒烈。”软软赶紧抢过她的酒杯。
“我没事……”盼桃晃了晃头,晕乎乎地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瑶池的仙乐还在云间绕,盼桃却扶着廊柱站不稳。酒液在喉咙里烧得发疼,眼前的玉盏、仙果都成了模糊的虚影。她跌跌撞撞地走出瑶池,晚风一吹,酒劲更上来了。她扶着旁边的玉柱,她刚想找个地方歇口气,就见个穿粉绫裙的宫女提着食盒走来,鬓边别着支蟠桃园特有的桃花簪,笑盈盈地屈膝行礼:“盼桃殿下,小婢是蟠桃园的守园宫女,见您酒意重,特意来请您去园里的暖亭歇脚。这是刚做的‘蜜汁蟠桃干’,解酒后最是舒服,您尝尝?”
盼桃眯眼打量她——宫女衣着素雅,手里食盒飘着甜香,倒不像有恶意。可想起瑶光白天的刁难,她还是多了个心眼:“你怎么知道我醉了?”
“方才在宴厅外瞧见您扶着柱子,”宫女打开食盒,里面摆着碟琥珀色的蜜饯,裹着亮晶晶的糖霜,“是蟠桃圣母特意吩咐的,说您是圣火殿的小主子,要是在宴上不舒服,就让小婢引您去暖亭歇息,还让我把这蜜饯给您带来呢。”
“蟠桃圣母?”盼桃重复着这个名号,酒劲让她脑子转得慢了半拍。她虽没见过这位圣母,却早听软软说过,对方是天帝亲封的蟠桃园掌管者,素来温和,从不参与神界纷争。心里的警惕松了些,可指尖还是不自觉攥紧了裙摆:“圣母怎会特意关照我?”
“殿下说笑了,”宫女把食盒往她面前又递了递,蜜饯的甜香混着灵果的清润,勾得人喉咙发馋,“您是离朱神尊的徒弟,圣母常说,神尊护佑神界有功,您自然该被好好照料。暖亭里还温着灵泉醒酒茶,您去坐片刻,等酒意散了,小婢再送您回宴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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