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玄黑身影的出现,瞬间让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镇妖司。
这三个字,在白羽城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与力量。
寻常百姓见了,无不绕道而行,生怕沾上分毫。
为首的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人,面容沉肃,眼神如鹰,背负一柄古朴长剑,行走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身旁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倨傲,腰间佩剑的剑穗在走动时微微晃动,闪烁着灵光。
“站住。”
开口的是那年轻修士,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丁文拖拽妖猪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侧过头,眼皮懒洋洋地掀起,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使劲,仿佛没听见一般。
“嘿呦……这畜生,居然这么沉。”
这无视的态度,让年轻修士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他叫林越,自入镇妖司以来,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畏?何曾被一个满身腥臭的屠夫如此怠慢。
“耳朵聋了?我让你站住!”林越声音拔高,一股无形的压力朝着丁文笼罩而去。
这是修士对凡人天然的灵压威慑,足以让普通人心惊胆战,两股战战。
然而,丁文只是肩膀晃了一下,脚下依旧稳稳当当,继续拖着那头比他重的多的妖猪,一步一步往肉铺门口挪。
“这位官爷,有事?”丁文终于回过头,一脸的莫名其妙,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谁啊,吼那么大声干嘛”。
林越脸色一滞,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的灵压竟然对这个屠夫无效?怎么可能!
“此乃一阶污血妖猪,是我镇妖司追缉的重要妖物,现已伏诛,尸身需即刻带回司里查验。”
林越强压下心中的惊疑,冷冷地宣布道,目光落在那妖猪尸体上,带着一丝贪婪。
一阶妖猪,虽然品阶不高,但其血肉对修士而言也是小有补益,更别说它体内可能存在的妖丹,那可是能换取好几块下品灵石的好东西。
丁文一听,乐了。
他松开手,任由那妖猪腿“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油污,叉着腰站直了身子。
“官爷,你这话就不对了。”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妖猪尸体上那个不起眼的致命伤口,又指了指自己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杀猪刀。
“这猪,是我杀的。”丁文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这猪,是我家的”,理直气壮。
“你?”林越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鄙夷,“一个凡人屠夫,也敢妄言斩妖?你可知此妖皮糙肉厚,寻常刀剑难伤,就连我司捕快都折损于此!”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滩已经冰冷的烂泥,言语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哦。”丁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话锋一转,“可它现在确实死了,而且是我杀的。按照咱们白羽城的规矩,无主的猎物,谁打着了算谁的。这猪不是你们养的吧?那我拖回家改善改善伙食,有什么问题吗?”
他故意将“妖猪”说成“猎物”,把“斩”说成“打”,把自己摆在了一个见着野味就两眼放光的普通猎户位置上。
“你……”林越被他这套歪理邪说噎得说不出话来。
白羽城确实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可那是针对凡人间的寻常野兽,谁会把妖物当成普通猎物!
这屠夫,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在装傻!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修士钱伯方,此刻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林越要沉稳许多,目光在丁文身上审视地停留了片刻。
“小兄弟,此言差矣。此非野猪,乃是妖物。妖物为祸人间,当由我镇妖司全权处置,这是卧龙王朝的铁律,凌驾于城规之上。”
钱伯方说话不急不缓,却自有一股威严。他不像林越那般盛气凌人,但话语中的分量却重得多。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丁老爹,终于鼓起勇气冲了出来。
他一把将丁文挡在身后,对着两位镇妖司修士拱手作揖,腰弯成了九十度。
“两位官爷,两位官爷息怒!犬子……犬子他不懂事,胡言乱语,您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丁守诚的声音都在发颤,额头上全是冷汗。
在他看来,儿子一刀杀了妖物,这已经是捅破天的大事了,现在居然还敢跟镇妖司的人顶嘴,这不是找死吗!
他狠狠拽了一把丁文的衣袖,压低声音,用气声嘶吼:“逆子!你想死吗!快给官爷道歉!”
丁文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您说得对”的敷衍表情。
林越看着丁守诚那副卑微到骨子里的样子,再看看丁文那一脸无所谓的德行,心中的怀疑更深了。
他冷哼一声,对钱伯方说道:“钱叔,这小子有古怪。一个凡人,面对我等毫无惧色,言辞狡辩,定有蹊跷。待我用‘灵犀指’探查一番,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说罢,林越并起食中二指,指尖萦绕起一缕微不可察的淡青色灵光,就要往丁文眉心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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