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调包？
除非……
“接人的时候，派出所里有内鬼。”刀疤脸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鸭舌帽脸色煞白：“那……那这个假的是谁？为什么要调包？真的死了，假的在我们手里……”
话没说完，刀疤脸突然猛打方向盘，面包车一个急转，冲下国道，拐进一条黑漆漆的土路。
“哥？去哪儿？”
“不能去省城了。”刀疤脸声音发狠，“真的死了，我们送个假的过去，雷黑子能扒了我们的皮！掉头，回蓬江！找地方先藏起来，问清楚这孙子到底是谁！”
土路坑坑洼洼，面包车颠得像要散架。王贵田——或者说，假王贵田——在座椅下被颠得七荤八素，胶带下的嘴角却诡异地扯了一下。
刀疤脸从后视镜里瞥见那个细微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猛地踩死刹车，面包车在土路上划出几米才停下，扬起漫天灰尘。
“你他妈到底是谁？！”刀疤脸跳下车，拉开车门，一把将假王贵田拽出来，扯掉他嘴上的胶带。
假王贵田咳嗽了几声，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半点惊恐？那双眼睛里，全是嘲弄和冷光。
“你说我是谁？”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
刀疤脸心里发毛，抽出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少给老子装神弄鬼！说！真的王贵田在哪？谁让你冒充的？！”
假王贵田笑了，笑得刀疤脸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的死了啊，不是告诉你了吗？车祸，稀巴烂。”他慢悠悠地说，“至于我嘛……拿钱办事。有人花五十万，让我演这出戏，跟着你们走一趟。”
“谁？！”
“你说呢？”假王贵田歪着头，“谁最不想让真王贵田开口？”
刀疤脸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名字——张大财？乔永年？还是……
“不对！”鸭舌帽突然尖叫，“哥！我们中计了！调包是真的，但真的可能没死！他们是故意让我们以为真的死了，然后逼我们把这假的处理掉！这样，真王贵田就彻底消失了！”
刀疤脸浑身一震！
好毒的连环计！
如果真王贵田没死，那场车祸就是做戏！目的就是让他们以为证人已死，然后逼他们灭了这个假货的口！到时候，真王贵田就能金蝉脱壳，彻底人间蒸发！
而他们俩，就成了杀人灭口的替罪羊！
“操！”刀疤脸眼睛红了，匕首往前送了送，在假王贵田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说！真人在哪？！”
假王贵田脖子上流血，却还在笑：“你猜？”
“我猜你妈！”刀疤脸举起匕首就要捅。
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
不是一辆，是好几辆！从土路两头包抄过来，发动机的咆哮声撕裂夜空！
“警察！”鸭舌帽失声尖叫。
刀疤脸猛地回头，只见几辆越野车疾驰而来，车顶闪着红蓝爆闪灯，却没拉警笛。车门打开，跳下来十几个人，全是便衣，手里端着枪。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为首的正是雷黑子！他脸色铁青，眼睛像要喷火。
刀疤脸脑子里一片空白。雷黑子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省城等他们送人吗？
假王贵田突然大喊：“雷支队！救命啊！他们要杀我灭口！”
刀疤脸瞬间明白了。
这他妈是个局！从调包开始，到假车祸消息，再到雷黑子出现在这里——全是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劫走假证人，然后当场抓获，坐实他们“杀人灭口”的罪名！
而真王贵田……恐怕早就被另一拨人接走了！
“我们被耍了！”刀疤脸嘶吼，举起匕首就要往假王贵田心口捅——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砰！
枪响了。
刀疤脸手腕爆出一团血花，匕首脱手飞出去。他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跪倒在地。
雷黑子举着还在冒烟的枪口，一步步走过来，眼神冷得像冰。
“带走。”
几个便衣冲上来，把刀疤脸和鸭舌帽铐上，塞进车里。假王贵田也被松了绑，揉着手腕站起来，朝雷黑子点点头：“雷支队，戏演完了。”
雷黑子没理他，走到面包车后座，掀开座椅，仔细搜查。除了几瓶水和半包烟，什么都没有。
“真的在哪？”他问假王贵田。
假王贵田耸耸肩：“我真不知道。我就收了钱，按要求演戏。交货的人说，只要我把戏演好，真的自然有人处理。”
雷黑子拳头捏得咔咔响。
晚了一步。
他收到线报，说有人要在押解路上对王贵田下手，立刻带人抄近路拦截。没想到，对方玩的是连环套——调包、假死、诱饵、反杀……一环扣一环！
真的王贵田，现在恐怕已经落在另一拨人手里了。是死是活，天知道。
“收队。”雷黑子转身，声音疲惫。
车队掉头，驶回国道。刀疤脸和鸭舌帽被押在中间那辆车上，假王贵田坐在雷黑子旁边，闭目养神。
凌晨四点半，天色最黑的时候。
车队刚驶上国道不到五公里，意外发生了。
一辆满载钢筋的加长大货车，突然从对面车道失控！车头猛地一歪，冲破中间隔离带，像头钢铁巨兽，直直朝车队撞过来！
“躲开！”雷黑子嘶吼。
司机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擦着大货车的车头惊险避过。但后面那辆押着刀疤脸的车就没那么幸运了——
轰！！！
大货车的车厢横扫过来，结结实实撞在那辆越野车的侧面！
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声中，越野车像玩具一样被撞得翻滚出去，在路面上连滚了好几圈，最后四轮朝天，滑出几十米才停下。
车体严重变形，玻璃全碎，油箱漏了，汽油淌了一地。
雷黑子跳下车，疯了似的冲过去：“救人！快救人！”
其他车也停下，便衣们拿着灭火器和破拆工具冲上去。
大货车司机从驾驶室爬出来，满脸是血，眼神呆滞，嘴里喃喃：“刹车……刹车突然失灵了……”
雷黑子没空理他，冲到那辆翻倒的越野车旁。车里的便衣和嫌犯都被撞得血肉模糊，安全气囊全炸开了。
“刀疤脸呢？！”雷黑子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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