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臭,随着何雨柱从狗洞里钻出来,瞬间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结果带起一阵更浓郁的骚臭。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团长,这味儿……太冲了。”何雨柱一脸嫌弃,“回去得用皂角好好搓搓,不然这手以后没法和面了。”
跟在他后面钻出来的李云龙,刚想骂娘,一听这话,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他娘的”给咽了回去。他看着何雨柱那张认真探讨着“和面卫生问题”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在“蹭蹭”往上冒。
他一把捂住何雨柱的嘴,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提一个字,老子让你跟这茅房过一辈子!”
何雨柱被捂得直翻白眼,连连点头。
- 李云龙这才松开手,猫着腰,打了个手势,两人借着营房的阴影,朝着远处那片停放着坦克的操场摸去。
操场上,十几辆九七式中战车在几盏昏暗的灯光下,像一群蛰伏的钢铁巨兽,安静地趴着。炮塔和舱盖大多都敞开着,几个鬼子坦克兵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巡逻的哨兵也离得远远的,显然对这堆铁疙瘩的安全性很有信心。
远处,山坡上,王根生已经通过瞄准镜,将那几个聊天的鬼子套了进去。他身边的“点名分队”成员,也各自找好了目标,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只等一声令下。
操场边缘的几处仓库和墙角下,张大彪和他手下的五十个兵,也已就位。他们怀里揣满了手榴弹,紧张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李云龙和何雨柱躲在一处沙袋掩体后面,这里离坦克群只有不到五十米。
“柱子,就是它们了。”李云龙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看你的了,哪辆?”
何雨柱没说话,他只是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头缩了回来,闭上了眼睛。
李云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算什么?算命吗?
何雨柱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在听。听风声,听远处鬼子的说笑声,听巡逻兵的脚步声,更是在听这些钢铁巨兽的“呼吸声”。
“不行。”他睁开眼,摇了摇头。
“不行?”李云龙感觉自己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离得远,听不清。”何雨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车跟灶一样,灶膛漏不漏风,烟囱堵不堵,得凑近了听。这些铁疙瘩隔远了,声音都混在一起,像一锅熬烂了的粥,分不出好坏。”
李云龙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彪的方向,又看了看山坡,一咬牙。
“老子就让你听个够!”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猛地朝远处一个空油桶扔了过去。
“当啷!”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在那?!”一个鬼子军曹警觉地喝道,端着枪朝油桶方向走去。
- 山坡上,王根生心领神会。不等李云龙下令,他屏住呼吸,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像是熟透的果子掉在地上。那个鬼子军曹身子一僵,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动手!”李云龙的低吼像野兽的咆哮。
几乎在同一时间,操场四周,几十个黑影猛地站起,抡圆了胳膊,将怀里的手榴弹雨点般地扔向了操场上除了坦克之外的任何地方——营房、哨塔、油料库……
“轰!轰轰!轰隆——!”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军营从睡梦中炸醒。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凄厉的警报声和鬼子的惨叫声、咒骂声混成一团。
“敌袭!敌袭!”
操场上那几个正在抽烟的坦克兵当场被炸懵了,连滚带爬地寻找掩护。
“就是现在!柱子!快!”李云龙一脚踹在何雨柱屁股上。
何雨柱一个趔趄冲了出去,他没有丝毫慌乱,像一个逛菜市场的老师傅,目标明确,直奔那排坦克。他没有去管那些爆炸和火光,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些铁疙瘩。
他跑到第一辆坦克前,没急着爬上去,而是把耳朵贴在了冰冷的发动机舱盖上,闭着眼听了两秒。
“气虚,声音发飘,跟没烧开的水似的,不行。”
他跑到第二辆前,又是侧耳一听。
“里面有杂音,‘咔啦咔啦’的,像是锅里进了沙子,早晚得坏。”
张大彪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这他娘的是在挑牲口还是在挑坦克?
何雨柱一连跑过了五六辆,一边跑一边摇头,嘴里念念有词。
“这辆太干,像没放油的锅,开起来费劲。”
“这辆又太闷,跟发过了头的面团一样,没劲儿。”
就在鬼子开始组织起零星的还击,几挺歪把子朝着操场这边扫射过来时,何雨柱终于在一辆位于中间的九七式坦克前停下了脚步。
他把耳朵贴上去,眼睛猛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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