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酒气还没在后山完全散去,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独立团的氛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以前,战士们路过伙房,闻到香味,最多是咽着口水喊一嗓子“老王,今天吃啥好的”。现在,他们路过伙房,脚步会不自觉地放慢,声音也压低了,伸着脖子往里瞅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圣地。
伙房里,何雨柱正光着膀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揉着一大盆面。他手上的劲道均匀沉稳,那盆面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变得光滑而筋道。
“何教官,抽根烟?”一个警卫连的战士,从门口探进半个脑袋,手里举着一根“哈德门”,满脸堆笑。
何雨柱头也没抬,专心对付着手里的面团。“拿走拿走,烟味儿进去,这面就发不好了。”
那战士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把烟揣回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仿佛怕外面的风吹扰了里面那盆面。
自打赵家峪炮楼一战后,何雨柱在独立团的地位,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他还是那个伙夫,可没人再敢把他当伙夫看。战士们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地喊一声“何教官”。就连炊事班长老王,现在看到何雨柱,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何雨柱对这些倒没太大感觉,他就是觉得,现在做饭,清净多了。
这份清净,在李云龙出现时,被彻底打破。
“柱子!我操!你他娘的还真在这儿跟面团较劲呢!”李云龙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头却好得出奇,那样子,活像是一宿没睡,在脑子里打了一晚上的太原城。
他二话不说,拽着何雨柱沾满面粉的胳膊就往外拖。
“团长!团长!松手!这面刚揉好,得醒发!”何雨柱急了,另一只手死死护着那盆面。
“醒个屁的发!有比这更要紧的!”李云龙力气大得像头熊,硬是把何雨柱从灶台边给拖了出来。
赵刚跟在后面,一脸的无奈。他昨晚被李云龙拉着,听他念叨了一宿的“坦克梦”,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试图用“军事常识”、“装备差距”、“现实可能性”等道理去说服李云龙,结果发现,跟一个疯子讲道理,自己也会被逼疯。
李云龙一路把何雨柱拖到了停放那两辆半履带装甲车的空地上。
“柱子,你过来!”李云龙松开手,指着那两台钢铁疙瘩,眼神灼热,“你跟老子说实话,这玩意儿,你到底懂多少?”
“不就开吗?团长你不是见过?”何雨柱拍着胳膊上的面粉,一脸莫名其妙。
“老子问的不是开!”李云龙绕着装甲车走了一圈,一巴掌拍在冰冷的装甲板上,“老子问的是,你懂它吗?里里外外,从零件到骨头,都懂吗?”
何雨柱皱了皱眉,没说话。他走到车头,打开了引擎盖。一股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赵刚也凑了过来,他想看看何雨柱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何雨柱看了一圈,伸手指了指。“这根管子,是输油管,外皮已经老化了,天再冷点,一准儿裂。还有这儿,”他又指向另一处,“风扇皮带太松,跑起来引擎容易过热,费油不说,还损机器。最要命的是这儿,”他指着引擎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螺栓,“放机油的螺栓没拧紧,一直在渗油。等油漏光了,这发动机就得拉缸,到时候,这铁疙瘩就真成了一堆废铁。”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一盘菜火候不到。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李云龙只是凭着一股疯劲儿瞎猜,而赵刚则是真的被何雨柱这番话给镇住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司机会懂的范畴了,这分明是个经验老到的技师。
何雨柱说完,好像觉得还不够,又爬上车,钻进了驾驶室,捣鼓了两下,然后跳下来。“转向的拉杆有点虚位,开快了容易跑偏。问题不大,找个扳手紧紧就行。”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问:“团长,你看完了?看完了俺回去醒面了,再晚点,中午的馒头就没法蒸了。”
“馒头……馒头……”李云龙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他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抓住何雨柱的肩膀,用力摇晃着,那力道,像是要把他摇散架。
“你小子!你老实告诉老子!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你是不是连飞机都会开!”
“飞机俺不会。”何雨柱被他摇得头晕眼花,“不过……坦克跟这玩意儿,原理上差不太多,就是个头大点,履带的结构复杂点。”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了李云龙的天灵盖上。
他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已经不是狂喜,而是一种近乎于朝圣的敬畏。
“差不太多……”他喃喃自语。
赵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扶了扶眼镜,声音有些干涩:“何师傅……你……你还懂坦克?”
“以前在国外,帮人修过。”何雨柱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德国人的玩意儿,挺皮实的,就是毛病多,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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