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十三年春,新野的暖意刚漫过堤岸,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搅得支离破碎。城外的杨柳刚抽出嫩黄的新丝,还没来得及舒展腰肢,便被天空中低旋的阴云压得蔫蔫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凝重,往日喧闹的市井渐渐沉寂,百姓们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焦虑——一则足以震动荆襄的消息,正像野火般在城中蔓延。
辰时刚过,帅府议事厅的门便被撞开,一名信使浑身尘土,铠甲歪斜,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手中紧攥着一封染血的急报,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使君!军师!大事不好!曹操……曹操平定北方后,亲率五十万大军南下,已破宛城,直逼荆襄!”
议事厅内,刘备正与诸葛亮、关羽、张飞商议扩编军队之事。闻言,刘备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案上,茶水泼洒而出,浸湿了案上的舆图。他猛地站起身,神色煞白:“五十万大军?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信使跪倒在地,将急报高高举起,“宛城守将已降,曹军先锋夏侯惇部,距新野不足百里!沿途郡县望风披靡,百姓流离失所,小的拼死突围,才将消息送来!”
张飞闻言,怒目圆睁,一把将丈八蛇矛重重顿在地上,震得厅内地面微微颤抖:“好个曹贼!竟敢趁我军立足未稳,大举来犯!大哥,让我带一支人马,去会会他夏侯惇,杀他个片甲不留!”
关羽也抚着长髯,眉头紧锁,沉声道:“曹军势大,不可轻敌。新野城小墙矮,无险可守,若敌军兵临城下,怕是难以抵挡。”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端坐案前的诸葛亮。此刻,唯有他依旧神色平静,手中羽扇轻摇,目光落在舆图上荆襄一带的山川河流,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军师,如今局势危急,你可有良策?”刘备快步走到诸葛亮身边,语气急切却带着信赖。
诸葛亮缓缓起身,羽扇指向舆图上新野西南方向的一处城池,声音清朗而坚定:“使君勿慌,曹军虽众,却也有短板——劳师远征,补给线漫长;北方士兵不习水战,荆襄多水网,正是其软肋。新野城小,确难久守,但樊城不同。”
他指尖重重落在“樊城”二字上:“樊城地处汉水之滨,城墙高厚,易守难攻;北临新野,南接襄阳,西通巴蜀,东连江夏,既是战略要地,又能依托汉水转运粮草。更重要的是,樊城与襄阳隔江相望,刘表麾下守军尚多,若移师樊城,既可暂避曹军锋芒,又能与襄阳形成掎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刘备盯着舆图上的樊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仍有顾虑:“可百姓们在新野安居日久,若是仓促移师,恐生骚乱;且粮草转运,也需时日。”
“百姓之事,使君尽可放心。”诸葛亮微微一笑,语气笃定,“自新政推行以来,新野百姓深受其惠,对使君感恩戴德。只需晓谕百姓,曹军残暴,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新野必遭屠戮,而樊城有险可守,能保一方平安,百姓定会自愿相随。至于粮草,亮早已有所准备——这数月来,我们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义仓已囤积了足够全军三月之用的粮草,只需派精兵护送,沿汉水转运至樊城,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羽扇又指向舆图上的粮道:“关羽将军可率水军沿汉水先行,开辟粮道,勘察樊城防务,加固城防;张飞将军率步兵护送百姓与粮草,沿途警戒,防止曹军先锋突袭;亮与使君留守新野,处理善后事宜,收拢散兵,待百姓与粮草尽数转移,再率军前往樊城汇合。”
“此外,”诸葛亮补充道,“需即刻派人联络襄阳的刘琦公子。刘琦素有贤名,且与使君同心,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樊城与襄阳互为呼应,曹军便不敢轻易攻城。同时,传令军中,加快连弩的批量打造,将八阵图的进阶阵法加紧演练,让将士们做好万全准备——此次移师,不是退缩,而是为了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再与曹军决战!”
刘备闻言,心中的焦虑一扫而空,深深舒了口气:“先生所思,面面俱到,备自当遵从!就依先生之计,移师樊城,备战迎敌!”
“喏!”关羽、张飞齐声应道,眼中满是信服。张飞先前的急躁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诸葛亮战略的全然认可——他深知,此刻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移师樊城才是保全实力、伺机破敌的良策。
当日午后,刘备便下令在新野城内外张贴告示,晓谕百姓曹军南下的危急局势,以及移师樊城的计划。告示中承诺,所有自愿迁移的百姓,官府将提供粮食与船只,抵达樊城后将分配土地与房屋,保障大家的生计。
告示一出,新野百姓果然响应热烈。他们早已听闻曹操大军的残暴,当年徐州屠城之事更是历历在目,心中早已充满恐惧。而刘备与诸葛亮在新野推行的新政,让他们过上了安稳日子,对二人早已心生拥戴。如今听闻能迁往樊城避难,且有军队护送,百姓们纷纷收拾行囊,踊跃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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