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半个月的攻城,双方伤亡惨重。
南郑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血肉磨坊。
城墙之上,张鲁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城墙之上,每一块青石板都浸透了鲜血,踩上去黏腻湿滑。
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甜腥味、焦炭的糊味和铁锈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战争气息”。
一名年轻的汉中守军靠在墙垛后,麻木地啃着半块发霉的黑饼。
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
他已经三天没合眼,身边换了三拨同袍,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弓!箭!”张鲁的嘶吼声已经沙哑得如同破锣。
他死死地抓着墙垛,指甲都嵌进了砖石里。
他看着城下那似乎无穷无尽的联军,心中充满了绝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在心中反复嘶吼。
“我以为,有了西凉铁骑,我能大败于禁、乐进,一扫颓势!
可那阎圃,竟然被张辽打得闭门不出!
如今,那些所谓的精锐骑兵,只能像步兵一样,龟缩在城墙上,跟我一起打这该死的消耗战!”
他唯一的慰藉,是五斗米教在汉中的根基。
凭借着宗教的号召力,每天都有大批的青壮年被补充进军队,让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撑。
“教主,曹军又在攻城了!”
杨帛满身是血地跑到他身边,声音嘶哑。
张鲁看了一眼他那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于禁那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军阵,心中一阵厌烦。
“废物!都是废物!”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地平线尽头传来。
“咚……咚……咚……”
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大地的心脏。
城上所有的人都惊愕地望向北方。
“是……是赵云!是秦王的援兵!”城下的豫州并州阵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常山赵云来了!”
一名老兵激动地拍着身边新兵的肩膀,“小子,我们有救了!今天就能拿下南郑,回去喝庆功酒!”
城墙上的张鲁,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身后的谋士张松,眼珠飞快地转动着,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与张鲁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那些从辎重车队中卸下的、一个个巨大的木制构件。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年轻的汉中守军,指着那些抛石车,声音颤抖地问。
杨秋脸色大变,他久在西凉,见过这种攻城利器,失声喊道:“不好!是抛石车!快!用火箭!烧了它们!”
但已经晚了。
然而,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那些从辎重车队中卸下的、一个个巨大的木制构件。
赵云在阵前,神情冷峻如冰。
他看着那座饱受摧残却依然屹立的城墙,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秦王殿下信重,将此重任交予我赵云。
南郑,今日必破。
城中将士,皆为汉室子民,若能早降,可免一死。
若顽抗到底,休怪我赵云无情。
他高举令旗,猛然挥下!
“放!”
瞬间,数十架架抛石车同时发力!
巨大的配重块轰然落下,投掷臂带着呼啸的狂风,猛地扬起。
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抛上天空,划出一道道死亡的抛物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遮天蔽日般地砸向南郑城墙!
“轰——!轰——!轰——!”
巨石撞击在城墙上,发出的不再是床弩那种“噗噗”的闷响,而是如同天神震怒般的雷鸣!
坚固的城墙垛口,在巨石的撞击下,如同饼干一样碎裂,大块大块的城砖夹杂着守军的身体,被炸飞到半空,再重重地摔下。
那名啃着黑饼的年轻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块巨石就落在了他身边三步远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他的耳中瞬间一片嗡鸣,什么也听不见。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刚才还站着他同袍的地方,只剩下一滩模糊的血肉和几截断裂的肢体。
“怪物!这是怪物!”
他尖叫着,扔掉了手中的剑,疯了一样往城下跑。
守城士卒的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崩了。
“回来!都给我回来!临阵脱逃者,斩!”
杨秋和杨任挥舞着刀,疯狂地砍杀着逃兵,但他们的怒吼,在山崩海啸般的溃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墙还没塌,但军心,已经先塌方了。
就在此时,赵云再次挥动令旗,抛石车戛然而止。
“弓箭手,掩护!全军,攻城!”
张辽和于禁的声音,同时响彻云霄。
“文远,今日你我为先锋,看谁先登上城楼!”
乐进眼中放光,对张辽喊道。
张辽哈哈大笑:“文谦,休要与我争!今日这头功,我张辽势在必得!”
两人一马当先,率领着士兵,如两柄尖刀,直插南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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