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晨用尽最后一丝勇气,将那句如同判词的“前来踢馆”从喉咙里嘶吼出来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了。
完了。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狂跳,和牙齿因为恐惧而上下打架的“咯咯”声。
“支那人?”
一个充满了极致鄙夷与错愕的声音响起,像一根针,扎破了现场死寂的氛围。
紧接着,是暴怒的咆哮。
“八嘎呀路!”
为首的那名守卫双目瞬间赤红。
那种被低等生物挑衅到家门口的屈辱感,让他理智的弦当场崩断。
他甚至懒得再多问一句。
腰间的武士刀“呛啷”一声。
一道凄厉的弧光,在清晨的空气中划过。
刀锋倒映着他扭曲的脸,直奔张豪的脖颈!
这不是切磋,是处决!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守卫动了。
动作整齐划一,脚下的木屐在青石板上踏出沉稳而致命的节奏,从三个方向,织成了一张由刀光构成的杀网。
新阴流的合击之术,气机相连,一出手便要将敌人切割成数块!
刀锋破空,带着尖啸。
杀气凛然,扑面而来。
这一切,都让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偷看的陈晨肝胆俱裂。
他仿佛已经看见,那个带他走出地狱,又将他拖入另一个地狱的魔神,被瞬间分尸的惨状。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
面对这四把凝聚着杀意的利刃,张豪甚至连斗笠下的眼皮都未曾抬起半分。
他只是动了动手中的木棍。
那根从柴火堆里随手捡来的,还带着泥土和潮气的,普通到掉在地上都无人会多看一眼的烧火棍。
后发,却先至。
木棍的尖端在空中划出四道肉眼无法捕捉的轨迹,没有带起一丝风声,轻飘飘的,点向四只恼人的苍蝇。
精准无比,点在了那四名守卫持刀的手腕上。
一触即分。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拉成了慢镜头。
咔……嚓……咔……嚓……
四声并不响亮,却细密得让骨头发麻的诡异声响,几乎在同一时间,钻入陈晨的耳膜。
那四名守卫脸上狰狞的狂笑,瞬间凝固了。
一股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蛮横到极致的震荡之力,隔着皮肤,隔着肌肉,直接作用在了他们的腕骨之上。
没有剧痛。
只有一种空洞的麻木。
他们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皮肤完好无损。
但手腕里的骨头,已在刚才那一刹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震成了最细腻的骨粉!
“哐啷啷!”
四把武士刀再也无法握持,齐齐掉落在地,发出一片刺耳的撞击声。
守卫们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到错愕,再到无边的恐惧,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他们张开嘴,似乎想发出惊叫。
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根点碎了他们手骨的木棍,去势不减,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韵律,顺势一记横扫。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懒散,像在拂去肩头的尘土。
噗!噗!噗!噗!
四颗头颅,带着那份定格在脸上的永恒惊愕,齐齐飞上了半空。
断口平滑如镜。
殷红的血,在延迟了半秒之后,才从四具无头腔体中冲天而起!
温热的血雾,混杂着清晨的薄霜,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豪没有停步。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些倒下的尸体,或者空中翻滚的头颅。
他手持那根刚刚沾染了第一滴鲜血的木棍,面无表情,用一种恒定不变的节奏,一步,一步,踏入了那座朱红色的鸟居。
他只是碾死了四只挡路的蚂蚁。
“敌袭!”
“杀了他!”
道场宽阔的、铺满了洁白碎石的庭院内,那骇人的一幕,终于点燃了火药桶。
数十名正在晨练的鱼龙会成员,先是呆滞了一瞬,随即,滔天的怒火与血性,席卷了每一个人!
“为中田君报仇!”
“宰了这个支那猪!”
他们怒吼着,咆哮着,从道场的四面八方,如同决堤的潮水,朝着张豪这个孤独的入侵者,疯狂地涌了上来!
一时间,刀光如林,剑影如织。
喊杀声与木屐踏碎石子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震得整座道场都嗡嗡作响。
张豪置身于这片由愤怒与杀意构成的洪流之中,却是一块自亘古便矗立于此的黑色礁石。
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这不是虎入羊群。
这是神,降临在了凡人的国度。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里胡哨的奇技淫巧,甚至没有动用一丝一毫他那足以压垮山岳的霸王罡气。
他只是用着最基础、最简单的,前冲、侧步、转身。
以及,手中那根再普通不过的木棍。
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双手持刀,用一记势大力沉的当头劈斩,吼叫着朝张豪的脑袋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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