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议事厅,灯火摇曳,却照不散凝如实质的沉重。
“来人!”
唐炳文一声沉喝,独眼中是悬崖边上的决绝与狠厉。
“去请张先生!”
一名弟子领命,身影几乎化作一道虚影,飞速奔向别院。
不多时。
一个魁梧的身影晃了进来,步伐不快,却像一座移动的山,每一步都让厅内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呻吟。
张豪一出现,整个议事厅的物理空间都仿佛被他霸道的气血挤压得紧凑了几分。
那具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躯体,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让人心悸的威慑。
原本焦躁不安的唐门众人,呼吸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何事?”张豪扫了一眼,语气平淡。
唐炳文感受到那股汪洋般的恐怖气势,眼中的骇然一闪而逝,迅速化为镇定。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张先生,您之前的提醒应验了。”
“那群杂碎下了战书,死斗,地点在‘透天窟窿’。”
“此战,唐门不得不接,还请您坐镇,为我等掌舵。”
张豪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他径直走到离主位最近的一张太师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两条长腿往前一伸,整个人深陷在椅子里,摆出了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懒散姿态。
但那双半眯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看穿一切的讥诮。
见到张豪这副定坐如山的模样,唐炳文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在,唐门的天,就塌不下来。
他那因压力而微驼的脊梁再次挺得笔直,独眼扫过全场,属于唐门之主的铁血与威严,重新笼罩了整个大厅!
所有唐门弟子,无论老少,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此战,我亲自领队。”
唐炳文的第一句话,便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门长!”
“不可!您怎能亲身犯险!”几位长老霍然起身,神情焦急。
唐炳文抬手,只一个动作,所有的嘈杂瞬间平息。
“我意已决。”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
随即,他抛出了一个更令人惊愕的决定。
“但是我,不会下坑。”
“什么?”
这下,连最老成的唐世英都睁开了双眼。
唐炳文的目光,落在那份血腥的战书上,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那个叫二力居士的家伙,以新首领之名约战,却藏头露尾,一看就是个不敢见光的鼠辈。”
“他用一个死士,送来一封阳谋战书,算准了我唐门爱惜羽毛,必须应战。”
“我断定,这种货色绝不会遵守任何狗屁武士道。当我们在‘透天窟窿’底下血战时,他,一定在坑外,备下了更毒的后手!”
“围点打援,坐收渔利,甚至是……更多!”
他嘴角扯出一个森然的弧度。
“所以,这一战,分两个战场。”
“坑下一个,坑上一个!”
“你们,去坑下,杀穿他们的十人众,用他们的血,扬我唐门之威!”
“我,守在坑上,亲自会会那位故弄玄虚的二力居士!”
“他不是喜欢下棋吗?”
“我,陪他下!”
话音落定,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被唐炳文这石破天惊的布局给震住了。
坑上,坑下。
明战,暗战。
在敌人精心布置的屠宰场之外,再开辟一个属于唐门自己的战场!
这不是应战,这是反客为主,将计就计!
杨烈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他终于明白,这位平日里威严深沉的门长,骨子里藏着何等的疯狂与胆魄!
“现在,我来定下坑的十人名单。”唐炳文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个百无聊赖,几乎快要打哈欠的男人身上。
“第一人。”
“张豪。”
这个名字一出,全场没有任何异议。
理所当然。
他是此战的定海神针,是唐门敢于接下这份战书的唯一底气。
“嗯。”
张豪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唐炳文也不在意,目光转向另一人。
“第二人,杨烈!”
“在!”杨烈猛地挺身,身形笔直如枪。
唐炳文看着他,独眼里是淬炼钢铁般的审视。
“绵山一役,你只是个幸存者,不是胜利者。那份恐惧,现在还压在你心里。”
“我给你这个机会,亲手回去,把你心里的恐惧,彻底碾碎!”
“要么脱胎换骨,要么,就永远活在外寇的阴影里。你,敢不敢去?”
杨烈胸膛剧烈起伏,没有豪言壮语,只是重重一抱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弟子,领命!”
唐炳文点头,目光继续移动,声音变得沉稳而迅速。
“第三人,唐世英师叔!您经验冠绝唐门,坐镇后方,做他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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