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壑山临时基地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片地图上不存在的地理坐标,一个被写入忍众最高行为准则,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巨大天然洞窟。
洞口常年盘踞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
那不是自然界的瘴气,而是纯粹到凝结为实质的杀意,已从虚无缥缈的意志,扭曲成了能侵蚀现实物质的剧毒。
洞口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滑,仿佛被岁月和某种无形的力量反复打磨过。
地面上看不到任何活着的植被,连青苔都无法存活,只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的尘埃,那是岩石被煞气风化后的残骸。
寻常忍众别说靠近,就是在百米之外的警戒线多停留片刻,心智都会被瞬间冲垮,意识被无尽的杀戮幻象填满,最终沦为一具只知撕咬的野兽。
此刻,一道身影却孤零零地站在洞口。
他对那能侵蚀灵魂、冻结血液的煞气,如同沐浴春风。
若狭庄兵卫。
这个面容普通到足以在三秒内被任何人遗忘的男人,才是比壑山真正的“大脑”。
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朴素到近乎寒酸的粗布衣衫,确保没有一丝褶皱,随后对着那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幽冥的洞窟,恭敬地弯下了腰。
九十度的鞠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宛如最虔诚的信徒在朝拜他的神。
“珑太大人,庄兵卫有要事禀报。”
他的声音不大,没有运用丝毫的炁,却像一根精准的钢针,穿透了层层叠叠、粘稠如油的煞气,清晰地传入洞窟深处。
洞内,死寂。
声音如一颗微尘落入深海,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刺骨的阴风从洞窟中倒灌而出。
风声并不呼啸,反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语,卷起地上那层黑色的尘埃,在空中打着旋,仿佛无数亡魂在无声地哭嚎。
若狭庄兵卫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
他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仿佛一尊融入了黑暗的石雕,展现出与他智囊身份不符的、近乎偏执的耐心。
唤醒一头沉睡的鬼神,必须有足够的敬畏与等待。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一个时辰,若狭庄兵卫才再次开口。
他的语调平稳依旧,每一个音节都控制得无可挑剔,话语的内容却如投向九幽深潭的万吨巨石。
“您的弟弟,二阶堂瑛太,阵亡了。”
“死得很彻底。”
话音刚落!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机,猛地从洞窟深处井喷而出!
那不是炁,不是风,不是任何已知的能量形态。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
锋利!
霸道!
毁灭!
若狭庄兵卫的视野瞬间被一片惨白所占据!
他感觉到的不是压力,而是“切割”!
千百柄无形的、淬着极寒的刀锋瞬间出现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抵住了他的眉心、咽喉、心脏、四肢百骸!
他脸上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撕碎。
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一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自体内猛然爆发,试图在身前构筑一道无形的防御壁障!
然而,徒劳无功!
嗤啦!
那股剑意蛮横到了不讲任何道理。
它并非要“击破”你的防御,而是从概念上“斩断”了你与防御之间的联系!
若狭庄兵卫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就像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被一股巨力轰得倒退七八步。
双脚在坚硬的岩地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沟壑,碎石飞溅。
一缕极细的血线,自他左边脸颊上缓缓浮现。
伤口平滑如镜。
一滴血珠,顺着脸颊的弧度缓慢滑落,最终滴落在地。
“滋”的一声轻响,地面那层黑色的尘埃竟被灼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仅仅是一丝泄露的气息,就让他这个比壑山的最高智囊当场见血!
紧接着,一个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从洞窟深处幽幽飘出。
声音里没有温度,没有起伏,甚至没有一丝空气的振动,仿佛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一个连刀都握不稳的废物。”
“死了,便是他此生唯一的价值。”
“别用这种杂碎的生死,来烦我。”
声音里,听不出半点为手足之死而生的波澜。
只有纯粹的、神只俯瞰蝼蚁般的漠视。
仿佛死的不是他的亲弟弟,而是一只在路边被无意间碾死的虫子。
洞窟深处,寒潭中央。
一个男人赤裸上身,盘膝坐在一块凸起的、墨汁般的黑色岩石上。
潭水漆黑,不泛一丝涟漪,却散发着能冻结骨髓的寒气。
他身材修长,肌肉线条并不夸张,却充满了流线型的爆发力,每一寸肌体都仿佛是为最高效的杀戮而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最骇人的是他遍布全身的狰狞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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