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环形山遗迹的瞬间,陈默便感受到了环境的剧变——脚下的焦黑土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反复熔融又冷却的琉璃状物质,踩在上面如同踏在锋利的玻璃碎片上,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天空不再是破碎的裂痕,而是彻底化作一片翻滚的混沌漩涡,暗红色的毁灭魔火与惨白色的寂灭圣光如同两条失控的巨蟒,在漩涡中疯狂撕咬、缠绕,时而有火星与光屑坠落,砸在地面上引发阵阵小规模爆炸。
震耳欲聋的能量对轰声不再是遥远的回响,而是近在咫尺的咆哮,每一次碰撞都让大地剧烈震颤,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臭氧味,还有一种更本质的、法则崩坏后留下的虚无气息——那气息冰冷刺骨,寻常生灵只需呼吸一口,神魂便会被直接撕裂、湮灭。
陈默将炼气四层的灵力护罩催发到极致,淡蓝色的护罩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识海中,那枚新生的“公正之印”散发出柔和的白金光晕,如同坚固的屏障,帮他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和规则乱流。他的步履愈发艰难,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跋涉,不仅要对抗物理层面的阻力,更要时刻调整自身的能量频率,以应对瞬息万变的光暗能量潮汐——前一秒还是灼热的魔火,下一秒就可能被刺骨的圣光包裹,稍有不慎便会被能量反噬。
他必须精准把握“吃力”的程度:既要表现出环境的险恶和自身的“弱小”,让卡兹姆和光明意志放松警惕;又不能真的被环境压垮,否则会被视为“无用的废物”,失去存在的价值。这种平衡的拿捏,比应对任何敌人都要艰难。
天空中,卡兹姆的黑暗竖瞳如同悬浮的黑日,所过之处,下方的黑暗能量如同受到君王召唤般疯狂活跃、沸腾,形成一道道黑色的能量龙卷;但这些能量刚一抬头,就会被光明意志的圣光压制下去——巨剑虚影洒下的清辉如同瀑布,将黑暗能量层层包裹、净化,两者碰撞间引发的小规模爆炸,如同惊雷般在陈默耳边炸响。
两位至高存在如同两股对撞的洋流,而陈默就是被夹在中间的那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汹涌的能量浪潮撕碎。这段路途,本身就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与考验。
但陈默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专注的材料学家”角色——目光时刻扫过地面,仿佛在寻找稀有的珍宝。每当发现能量风暴间隙中散落的特殊物质,他都会立刻停下脚步,露出“惊喜”的表情。
一次,他在一块巨大的琉璃状岩石下,发现了一小块被圣光灼烧得发黑、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精纯黑暗核心的魔铁。他立刻俯下身,假装“冒着被能量乱流卷走的危险”,用灵玉边角料临时削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魔铁夹起,同时用意念“自言自语”地分析:“太好了!这块魔铁的黑暗属性极度凝练,外层却被圣光反复淬炼,形成了稳定的‘光暗壳层’,正好可以作为修复钥匙时的‘暗极锚点’,防止黑暗能量暴走。”
另一次,他在一道空间裂缝的边缘,捡到了一缕半透明的、泛着微光的晶体纤维——那纤维一半洁白、一半漆黑,仿佛被光暗两种力量同时浸染。他将晶体纤维放在掌心,用灵力轻轻包裹,故作凝重地说道:“这缕晶丝蕴含奇特的‘共生特性’,光暗能量在其中不仅不冲突,还能相互滋养。修复时用它来编织‘能量引导网’,应该能稳定初步融合的灵韵流,降低失败概率。”
这些表演并非毫无意义:一方面,展示了他的“专业”和“投入”,让两位存在相信他确实在为修复钥匙全力以赴;另一方面,通过强调“暗极锚点”“能量引导网”等“专业术语”,潜移默化地灌输“修复过程极其复杂”的认知,进一步巩固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
为了让表演更逼真,他甚至在一次“收集材料”时,故意放慢了躲避的速度——一道突然袭来的能量乱流擦过他的左臂,瞬间将衣袖灼烧殆尽,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却没有后退,反而咬着牙,继续完成材料的收纳,一副“为了修复事业甘愿献身”的执着模样。
这一举动果然奏效:卡兹姆的冷哼中少了几分杀意,多了些“还算有点用”的评估——在他看来,愿意为钥匙冒险的蝼蚁,至少暂时还有利用价值;而光明意志则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波动,一道柔和的圣光如同流水般拂过陈默的伤口,灼热的疼痛顿时减轻大半,伤口处的血肉甚至开始缓慢愈合。
陈默心中暗喜,知道苦肉计成功了。他继续前行,同时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更重要的准备中——定位永恒之火。
他全力感应着胸前那半截光暗断剑传来的共鸣:越是靠近战场核心,断剑的震颤就越强烈,共鸣的指向性也越发清晰。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丝从断剑中获得的、蕴含永恒之火特性的微弱力量,将其凝聚成一缕极细的“探针”,尝试与共鸣指向的源头建立更深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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