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液体滑过鼻翼,渗进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咸味。
丰川清告的意识像是一块沉入深海的铅块,费力地浮出水面。脑海深处的精神殿堂里,原本鲜活的“晓山绘名”此刻正蜷缩在角落,半透明的灵体上布满了像瓷器碎裂般的裂纹,黯淡无光。
那种感觉很怪,既像是失去了一半灵魂,又像是终于夺回了全部的身体控制权。
哎.......丰川清告用触手,将绘名的意识包裹回自己的怀里,旋即,他撑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先是看到几缕在夜风中乱舞的金发,然后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绘名姐……不,清告君!”
三角初华跪坐在布满碎石和积雪的水泥地上,看到怀里的人睁眼,原本紧绷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眼泪更凶了,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砸。
丰川清告,转动眼珠,快速扫描四周。
这是某处废弃大楼的顶层,寒风凛冽,远处是东京辉煌的夜景,近处是生锈的避雷针。安全,暂时没人追上来。
他抬起手,有些艰难地摘下右眼的单片眼镜,随手塞进衣兜。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爆鸣声,少女纤细的骨架开始拉伸、变宽,皮下肌肉纤维像充气般鼓起。短短几秒,那个穿着月之森校服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材高大、满身血污和硝烟味的丰川清告。
他坐起身,在这过程中,初华一直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碎掉。
“你......呜.......没事吧。”
清告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将这个身穿紧身战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揽进怀里。
“抱歉,初华。”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吞了一把沙砾,“吓到你了。”
“嗯……清告君。”初华把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贪婪地嗅着那股混杂着铁锈味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你刚才……眼神好可怕。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那是生病了,现在醒了。”
丰川清告轻拍着她的后背,眉头却紧紧锁在一起,他现在头痛欲裂。
视野边缘还在时不时闪过暗红色的噪点,耳边隐约能听到类似电流过载的滋滋声,那是理智值(SAN)跌破警戒线后的后遗症。还有更糟糕的——幻听。
“杀了他们……好饿……血……”
那是刚才被他释放出来的实验体的声音?还是他自己内心的回响?
“日本的人民正在受难........”
丰川清告用力甩了甩头,凭借着高达10点的体质和深厚的内力强行压下这些杂音,开启【感知】更多信息的探求。
这一感知,心立马沉到了谷底。
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的气流声哪怕隔着几公里,依然清晰可闻。远处,几道强力探照灯的光柱像利剑一样封锁了响町周边的夜空。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语气凝重。
初华抬起头,擦了擦眼角:“我也不太清楚。就在你……发狂之后,大概十几分钟吧。天上全是直升机,还有那种绿色的装甲车,把响町所有的出口都堵住了。我现在是在涩谷这边的边缘,不敢靠近。”
“自卫队,还有米军。”丰川清告眯起眼,看着远处那片被灯光围成铁桶的贫民窟,“动静这么大,看来是戳到弦卷家的肺管子了。”
遭了,劳资这回是真的玩脱了。
本来只想进去探个底,顺便搞点破坏。没想到理智值不仅没压住,反而因为接触到同源的血液而彻底暴走。在弦卷家的核心实验区大开杀戒,这性质不管怎么说跟恐怖袭击没两样。
最要命的是……
他捂着额头,破碎的记忆片段闪回播送。
浑身紫红色的肌肉怪物.......肉体增值的异形.......被他捏碎了脊椎。但在那之前呢?
好像……他还顺手破坏了其他的培养舱。
“跑吧……尽情地跑吧……把这地狱搅个天翻地覆……”
这是当时是失控的自己喊出的话吗·?感觉跟喝了假酒似的,完全不记得了。
现在,那些被名为“科学”的酷刑折磨成怪物的实验体,那些不知道还有没有理智和人权保障的玩意儿,正潜伏在响町那错综复杂的巷弄里。
而响町里,住着手无寸铁的居民,住着MyGO!!!!!的女孩们,住着在那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大少女乐队时代的人们。
“该死!”
丰川清告低声咒骂,一拳砸在水泥上,砸出一个浅坑。
这对响町的居民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官方的封锁是为了抓人,也是为了封锁消息。如果那些怪物在里面大开杀戒,最后这笔账,都会算在“暴乱的低端人口”头上。
这和他之前和上面商量计划好的不一样!
“清告君?”初华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很疼吗?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高松同学那边,或许需要你。你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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