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南家别墅的餐厅里灯火通明,食物的香气诱人。长桌上摆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汤色清澈,面上铺着炖得软烂的牛肉和翠绿的葱花;烤得金黄酥脆的黄油面包,散发着浓郁的奶香;一盘清炒平菇肉片,鲜香爽滑;一盅奶白色的海带鸡蛋汤,以及……一碗炖得晶莹剔透、色泽红亮的红烧白萝卜。
木棠和南塘坐在餐桌一侧,木槿坐在对面。李叔布置好碗筷便退下了,留下三人用餐。
木棠一坐下,眼睛就亮了,他最爱李叔做的牛肉面了。他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面,夹了几大块牛肉,又用勺子舀了清亮的汤,满足地喝了一口,发出喟叹:“唔!李叔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南塘看着他餍足的样子,眼里带着笑意,也给自己盛了面,又夹了一片平菇,自然地放进木棠碗里:“慢点吃,小心烫。”
木棠冲他甜甜一笑,埋头吃面。他吃饭的样子很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南塘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时不时给他夹菜,倒水,照顾得细致周到。
对面的木槿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神色平静,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动作优雅。他先喝了几口海带鸡蛋汤暖胃,然后夹了一块黄油面包,细细品尝。
饭吃到一半,木棠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他吃完了面和牛肉,又吃了点平菇炒肉,小碗见了底。他拿着筷子,在几个菜碟上空逡巡,目光掠过那碗红烧白萝卜时,几不可查地皱了皱小鼻子,迅速移开。
南塘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心里了然。木棠从小就不爱吃萝卜,觉得有股“怪味道”,尤其是白萝卜,无论怎么做,他都能挑出来。
果然,木棠磨蹭了一会儿,还是伸出筷子,象征性地从红烧萝卜的碗里夹了最小的一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然后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塞进嘴里,快速嚼了两下,囫囵吞了下去,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冲淡味道。
南塘看着好笑,但没说什么。挑食不好,但偶尔纵容一下也无伤大雅。他夹起一块萝卜,自己吃了,味道炖得入味,软烂咸香,其实不错。
木棠见南塘吃了萝卜,眼睛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他凑近南塘,小声说:“宝宝,这个萝卜好入味哦,你尝尝看?” 说着,他用勺子舀起一大块萝卜,却不是往自己碗里放,而是直接递到了南塘嘴边,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南塘哪能不懂他的小心思,这是想让他“帮忙”解决呢。他无奈地看了木棠一眼,小家伙立刻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玫瑰信息素都带上了点讨好的甜腻。
对面的木槿停下了筷子,目光平静地扫过来。
南塘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张口接住了那块递到嘴边的萝卜。嗯,炖得确实很软烂,入口即化。
木棠见状,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劲。他开始“勤快”地给南塘布菜,专挑那碗红烧萝卜下手。
“宝宝,这个看起来炖得好烂,你吃吃看!”
“这块形状好看,肯定入味!”
“李叔特意做的,别浪费嘛!”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把萝卜一块接一块地夹到南塘碗里,不一会儿,南塘碗里的米饭旁边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萝卜山”,而木棠自己碗里,一块萝卜都没有了。
木棠干完“坏事”,心虚地瞥了南塘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猛扒自己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和肉片,耳朵尖却有点红。
南塘看着自己碗里那座“小山”,又看看身边这个假装忙碌吃饭、实则睫毛都在轻颤的小家伙,眼底漾开一丝纵容的笑意。他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那些萝卜。一块,两块,三块……面不改色,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木棠偷偷用余光瞄着,看到南塘真的把他不爱的萝卜都吃了,心里那点小得意和小愧疚交织着,让他忍不住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碰南塘的小腿。
南塘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木棠飞快地对他做了个“爱你”的口型,然后迅速低头,耳朵更红了。
南塘唇角微弯,继续吃饭。
对面的木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包括木棠的小动作和南塘无声的纵容。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木棠脸上,语气平淡地开口:“挑食。”
正沉浸在“成功处理掉萝卜”喜悦中的木棠一僵,抬起头,对上大哥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瞥见自己面前干净的碗和南塘碗里快被消灭的萝卜山,底气瞬间不足,小声嘟囔:“……萝卜有味道嘛……而且,而且宝宝喜欢吃!” 最后一句,他说得理直气壮了些,还偷偷踢了南塘一下,示意他配合。
南塘接收到“指令”,面不改色地咽下最后一块萝卜,点了点头,对木槿道:“嗯,味道不错。”
木槿看了看南塘,又看了看眼神飘忽的木棠,没再说什么,只是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惯着他吧”。但他也没再多管,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平菇,安静地继续用餐。深海的静谧气息缓缓流动,并无不悦,只是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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