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木棠睡得极沉。
仿佛所有的惊吓、困惑、体力透支,以及那个颠覆认知的“系统”提示带来的精神冲击,都在南塘那句“乖宝宝该睡觉了”的温柔魔咒下,被暂时封印在了梦境之外。他陷在柔软的病床里,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倦鸟,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而均匀。
南塘没有离开。他就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长腿交叠,姿态却不见丝毫放松。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隐在暗处,显得格外深邃。他没有处理公务,也没有休息,只是静静地、长久地凝视着床上安睡的人。
目光如同最缜密的扫描仪,掠过木棠轻颤的睫毛,微张的唇瓣,以及颈后那一小块刺眼的纱布。那双灿金色的眼眸深处,是凡人无法窥探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深思,更有一种掌控万物者对于意外脱离掌控的、一丝极淡的不悦与冰冷的决断。那只蜘蛛,那个失控的系统……所有潜在的威胁,都必须被彻底清除。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夜空由墨黑转为深蓝,再泛起鱼肚白,最后被灿烂的朝阳彻底点亮。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木棠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木棠是在一阵温暖而刺目的光照中,迷迷糊糊恢复意识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饱足感,好像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后终于补了一个完美的觉。他懒洋洋地哼唧了一声,下意识地想翻身,却感觉身体有些软绵绵的使不上力。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又被阳光晃得立刻闭上。
缓了好几秒,他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彻底睁开了眼。
入目依旧是VIP病房洁白的天花板,但阳光明晃晃的,显然不是清晨了。他微微动了动,脖颈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感,提醒着他昨天经历的诡异事件。
“醒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床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木棠侧过头,看见南塘依旧坐在那张扶手椅上,只是换了一身休闲的衣着,深灰色的羊绒衫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他手边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似乎刚结束工作。
“嗯……”木棠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慵懒,“几点了?”
“中午十一点半。”南塘起身,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睡够了?”
“十一点半?!”木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南塘伸手扶了他一把,在他背后垫好枕头。
这一动,才感觉肚子空空的,饿得厉害。
“饿了?”南塘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医生早上来查过房,说你各项指标完全正常,可以进食了。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不是医生护士,而是一位穿着得体、提着精致多层食盒的助理模样的人。食盒被迅速而安静地在床头柜上摆开,里面是清淡却营养丰富的粥品、小菜,还有一份他喜欢的蒸点,显然是早就备好的。
木棠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又看看南塘,心里那点因为睡过头而产生的慌乱,以及昨天残留的、关于“系统”和“回不去”的阴霾,忽然就被这实实在在的温暖冲淡了许多。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粥送进嘴里,米香浓郁,温度恰到好处。
“你……一直在这里?”他一边吃,一边小声问,眼睛偷偷瞄着南塘。
“嗯。”南塘的回答言简意赅,他在床边坐下,拿起一份文件,似乎准备边陪他边工作,但目光却大多落在木棠身上,“感觉怎么样?脖子还疼吗?”
木棠摇摇头:“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木木的。”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从醒来就盘桓在心里的问题,“那只蜘蛛……查到了吗?”
南塘翻动文件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无波:“还在查,有点蹊跷,像是外来物种。不用担心,以后不会让这种东西靠近你。”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和沉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木棠“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粥,心里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至少,南塘在这里。他好像……什么都不用怕。
阳光洒满房间,食物的香气弥漫,病房里安静而温馨。昨日的惊心动魄,仿佛只是一场模糊的噩梦。而此刻,填饱肚子,在阳光下发呆,看着身边这个可靠的男人,才是真实的生活。
至于那些想不通的、关于“萧何”和“系统”的秘密……木棠悄悄握了握勺子,心想,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先好好活着吧。在这个有南塘的世界里,活下去。
一碗温热的粥下肚,配上清爽的小菜和精致的蒸点,木棠感觉空荡荡的胃里终于有了着落,连带着精神也振奋了不少。他放下勺子,满足地舔了舔嘴角,这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这间病房。虽然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但终究是医院,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病人”标签,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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