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漏进来的第一缕光刚触到床头柜,木棠就醒了。
不是被惊醒的,是那种沉在浅眠里被晨光轻轻推醒的感觉。他眨了眨眼,天花板上的欧式吊灯还蒙着层朦胧的灰,楼下隐约传来咖啡机运作的嗡鸣,混着煎蛋在平底锅里滋滋的轻响——是这个家清晨独有的调子。
昨晚在琴房被大哥握着手指练和弦的触感好像还留在掌心,温温的,带着点海洋味的暖意。他蜷了蜷手指,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琴键的木质香气,连带着梦里都是一串断断续续却温柔的和弦。
“醒了?”门外传来张阿姨的声音,带着惯常的笑意,“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楼下了,快起来洗漱吧,早餐都快好了。”
木棠应了声,掀被子下床时脚腕撞到床脚,疼得他嘶了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主的身体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纤细些,稍微碰一下就泛着隐约的疼。他揉着脚腕拉开房门,走廊里的晨光斜斜地铺在地毯上,像条被拉长的金带子。
走下旋转楼梯时,他还在想着昨晚大哥最后说的那句“瓦格纳的主导动机”,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着假想的琴键。直到视线越过雕花栏杆落在客厅沙发上,那点残存的暖意突然像被冰水浇过,瞬间凉透了。
沙发正中央坐着个人。
深灰色的真丝睡衣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线,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块造型简洁的腕表——是上个月刚在米兰时装周曝光的限量款,木棠前几天刷娱乐新闻时见过。男人侧身对着楼梯口,左手支着额头,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支钢笔,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把眼尾那颗淡褐色的痣照得格外清晰。
木棠的脚步猛地顿住,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
是原主二哥木屿。
Alpha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地浮动在空气中,带着冷冽的雪松香。木棠下意识地攥紧了楼梯扶手,指节泛白。原主的记忆里,二哥很少笑,尤其是面对他时,总是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严厉。
“醒了?”木屿转过脸,钢笔停在指间。他的眼睛是偏浅的琥珀色,笑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挑,可此刻他没笑,眼底的光淡淡的,落在木棠身上时,像在审视一件不够完美的作品。
“二、二哥早。”木棠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但尾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往上扬。
木屿“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移开:“下来吃饭。”
这三个字很平常,但木棠却觉得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幻想的碎片上——那些关于乐理考试、关于二哥失望眼神的片段,正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煎蛋的边缘焦得恰到好处,吐司烤得金黄,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上面飘着几朵蜂蜜泡沫。
木棠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大哥木瑾把水果盘放在他面前,笑着问:“昨晚睡得好吗?琴房的温度还合适吗?”
“嗯,挺好的。”木棠小口啜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他心里的不安。
“今天上午没课,要不要再去琴房练练?”木瑾提议。
木棠刚想点头,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哼。
“练琴?”木屿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落在木棠身上,“乐理考成那样,还有心思练琴?”
木棠的手一抖,牛奶差点洒出来。他抬起头,对上木屿的目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怒火,但那种平静的审视反而让他更加紧张。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原主的记忆里,二哥很少直接批评他,但每次开口,都比任何责骂都让他沉迷。
“周三的乐理测验,成绩出来了吧?”木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木棠的心理防线,他以为会像现实中的母亲一样会被骂,被打。
木棠的指尖蜷缩起来,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六十二分,三十七名——这个成绩在年级里垫底,甚至连及格线都勉强擦过。
“我……”他咬了咬下唇,下意识地想要撒谎,但木屿的目光让他开不了口。
“多少分?”木屿问,语气依旧平静。
木棠的呼吸一滞。
“六十二分。”大哥木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年级排名三十七。”
木棠猛地抬头,看向大哥,眼神里带着求助,但木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木屿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落在木棠脸上。
“为什么考这么差?”他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度。
木棠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
“我……我最近练琴时间太多了……”他小声说,声音越来越低。
“撒谎。”木屿说,但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失望。
木棠猛地抬头,对上二哥的眼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