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十字路口的一隅,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张力。威廉·T·史皮尔斯的话音落下,便不再多言,只是用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眸扫过众人,手中的园艺剪在指尖轻轻转了个圈,带着死神特有的冰冷气场,转身隐入了巷口的阴影之中——他既已传递了讯息,便无需在此停留,余下的纠葛,本就与死神的职责无甚关联。
随着威廉的离开,凝滞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流动。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的目光重新落回身边人的身上,那抹惯常挂在唇角的、带着疏离感的完美笑容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滚烫的专注与珍视。他看着特兰西伯爵那纤薄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肩头,看着对方因常年病痛而泛着苍白的脸颊,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庆幸。
不等特兰西伯爵再说些什么,塞巴斯蒂安忽然向前一步,微微俯身。他的动作流畅而轻柔,没有丝毫的唐突,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修长有力的手臂先是稳稳地环住对方的膝弯,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托住了那单薄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特兰西伯爵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举动,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紫水晶般的眼眸骤然睁大,双手本能地揽住了塞巴斯蒂安的脖颈,身体微微绷紧。可当触碰到塞巴斯蒂安掌心传来的温热与稳定的力道时,他紧绷的身体又渐渐放松下来,那双带着惊愕的眼眸里,慢慢漾开了一丝依赖的柔软。
他的身形本就纤细单薄,在塞巴斯蒂安的怀中显得格外娇小,仿佛一件易碎的珍宝。塞巴斯蒂安低头看着怀中之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银白色的发丝,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许下一个跨越时空的承诺:“有我在,你怎么可能死呢,我的小蜘蛛女王。”
“小蜘蛛女王”——这个带着专属意味的称呼,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两人之间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曾几何时,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也曾凭借着过人的智谋与狠绝的手段,在黑暗的棋局中布下天罗地网,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同织网的蜘蛛,冷静而精准。只是病痛与孤独,渐渐磨去了他身上的锋芒,让他不得不披上厚重的伪装。
听到这个称呼,特兰西伯爵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带着几分释然与慵懒。他微微侧过头,将脸颊轻轻贴在塞巴斯蒂安温热的肩颈处,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声音轻柔得像是梦呓:“嗯,有你在,我就安心。”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沉甸甸的信任。塞巴斯蒂安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低头时,恰好对上阿洛伊斯那双写满震惊与茫然的眼眸。想起之前关于“孩子”的疑问,他忍不住失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并无半分责备:“你才10岁,就想着收养孩子,倒是真敢想,也真够虎的。”
特兰西伯爵被他说得微微一窘,却不肯服软。他抬起头,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紫水晶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像是在维护自己的“威严”:“怎么了?我好歹也是托兰西家族的第一任家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小的得意,“再说了,我厉害着呢,10岁就能有一个‘继承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看着他这副明明虚弱却偏要逞强的模样,塞巴斯蒂安眼底的笑意更浓,红宝石般的瞳孔里盛满了纵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轻轻刮了刮对方的鼻尖,动作亲昵而自然:“是是是,我的小家主最厉害。” 话音一转,他的语气又带上了几分认真,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只是下次,可别动不动就玩消失了。你不知道,找不到你的这些日子,我有多着急。”
那语气里的真切,让特兰西伯爵微微一怔。他看着塞巴斯蒂安眼底的认真,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暖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他别开脸,避开塞巴斯蒂安的目光,故意用带着几分冷淡的语气说道:“你可别管我了。”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一直沉默站立的夏尔·凡多姆海恩,提醒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有新的契约者了——夏尔·凡多姆海恩,凡多姆海恩家族的伯爵,身份尊贵得很,可别因为我,怠慢了你的新主人。”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时,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然而,塞巴斯蒂安却像是看穿了他的伪装,他低头,在特兰西伯爵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别忘了,我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契约恶魔。” 他的目光掠过夏尔,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却并无半分从属之意,“我真正的身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秘书长亚修·布朗阁下的魔犬,只为他效力,而非任何契约者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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