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地处新朝边陲,山势险恶。
寨主“黑心虎”雷彪,一身横练外功已入暗劲,双臂有近千斤之力,在这乱世之初的真空地带,俨然一方土皇帝。
他麾下近三百弟兄,个个都是好勇斗狠、练过几年拳脚的外劲境亡命徒。
今日,他们的口袋空了,倾巢而出,如一股黑色的浊流,冲下山来。
他们所过之处,村庄化为焦土,哭喊声与狂笑声交织。
雷彪骑在抢来的高头大马上,看着手下们扛着粮食、拖着哭嚎的妇女,志得意满。
他听熟路的小弟说前方数十里有一个颇为富庶的镇子,名为“安宁镇”,他决定去那里“快活”一番。
然而,他们这股浊流,在途经一片荒僻官道时,无意中撞入了一片不该被打扰的宁静。
官道旁,孤零零地立着一间酒肆,招牌陈旧,上书“忘忧居”。酒肆内,仅有三位客人。
靠窗的一位,是个身着洗得发白文士袍的中年人,面容清癯,正对着一碟茴香豆,自斟自酌,眼神中是与世无争的淡漠。
居中一位,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衣衫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正埋头对付一只肥美的烧鸡,吃得满手流油,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稳。
角落里,则是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容颜清丽,却鬓角微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枯黄的杂草,面前一杯清茶,早已凉透。
这三人,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流露,就像三个再普通不过的旅人。
事实上,他们却是真正厌倦了江湖纷争、早已步入天境的超凡存在。
他们在此,饮的不是酒,是寂寞;品的不是菜,是逝去的流年。
“轰隆隆——”
马蹄声如雷鸣般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天地的宁静。尘土飞扬间,数百名凶神恶煞的土匪,将小小的“忘忧居”团团围住。
“哐当!”
酒肆的门被一脚踹开,几个满脸狞笑的小喽啰冲了进来,刀尖还在滴血。
“掌柜的!好酒好肉都给爷端上来!慢了半步,老子剁了你下酒!”
为首的喽啰头目环视一圈,看到了那三位客人,尤其是角落里的那位清丽女子,眼睛顿时一亮,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哟!没想到这荒山野岭,还有这等货色!兄弟们,今天有福了!”
土匪们哄堂大笑,开始打砸桌椅,气焰嚣张至极。
文士微微蹙眉,仿佛厌烦苍蝇的嗡嗡声。
壮汉依旧啃着鸡腿,只是动作微微一顿。
那女子,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看着窗外。
王掌柜正靠在藤椅上午休,李剑直坐在小木椅上,嘴里叼着狗尾草,用蒲扇给王掌柜扇风。
这时,寨主雷彪大步走了进来,声如洪钟:“吵什么!赶紧吃喝,完了去踏平安宁镇!”
他目光扫过店内,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三位气度迥异的客人。
他混迹江湖多年,本能地觉得这三人有些不寻常,但仗着自己暗劲修为和数百兄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几个不懂事的过路客商。
“三位。”雷彪大大咧咧地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将虎头刀往桌上一拍,“这里被老子包了,识相的,赶紧滚蛋!”
文士终于抬起头,看了雷彪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雷彪没来由地心中一寒,又仿佛心脏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天下路,天下人走得。”文士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在此清静,诸位请自便,切莫要扰了雅兴。”
“雅兴?”一个喝多了的喽啰狂笑着,一把抓向女子桌上的茶杯,“装什么清高!陪爷几个喝一杯!”
王掌柜微微皱眉,李剑直扇风扇的更快了一点。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触碰到茶杯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震鸣。
那喽啰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狂笑凝固。
下一秒,他七窍之中,渗出细密的血丝,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全无。
他死了。
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手!
整个酒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土匪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雷彪瞳孔骤缩,猛地站起,后退三步,死死盯住那三人:“是你们搞的鬼?!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那壮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鸡骨头,用油腻的手抹了抹嘴,瓮声瓮气地道:“吃个饭都不得安生。吵死了。”
他说话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筷子的刹那,一股无形却磅礴如海的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
整个酒肆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喧嚣被瞬间压灭。
数百名土匪,包括暗劲修为的雷彪,都感觉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胸口,呼吸困难,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分毫,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何等可怕的存在!
那壮汉看也没看他们,只是随手将那根筷子,向着门外轻轻一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