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阳光透过书房的雕花窗格,洒下一地斑驳光影。殷梨亭正与张无忌坐在临窗的矮榻上说话,询问他这些时日的经历与武功进境。张无忌虽年少,但经历颇多,谈起某些关窍时,眼中时有超越年龄的沉静光芒。殷梨亭暗自点头,心道此子历经磨难,心性坚韧,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
正说话间,侍从在门外禀报:“大王,首辅谢彦谢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请进来。”殷梨亭道,心中微动。此前他已密令谢彦格外关注那个名叫朱元璋的军户动向,此前报来的消息只说此人作战勇猛,升迁迅速,颇得军心。此番谢彦亲自前来,必有更深发现。
谢彦步履沉稳地走入书房,见书房内除殷梨亭外,尚有一陌生少年,他微微一顿,拱手行礼后,面上露出些许迟疑。
殷梨亭了然,温言道:“谢先生但说无妨,此乃我五哥之子,无忌,不是外人。”
谢彦闻言,这才放下顾虑,神色转为肃然,直接切入正题:“大王,臣接到襄阳及武当山两处最新密报,事关您此前特别交代留意的那位朱元璋。”他稍作停顿,整理着来自不同渠道的信息,“此人如今在襄阳,任职千户长。据报,他平日除了处理军务,便是勤练武艺剑法,且坚持与普通士卒同灶而食,同营而宿,毫无官长架子。为人处世颇重义气,待人豪爽,麾下军士乃至同僚,对其信服者甚众。”
他抬眼看了看殷梨亭的反应,继续道:“此前靖北侯张秀镇守武当山防区时,曾十分赏识此人,有意破格提拔至身边担任要职,一则酬其功劳,二则借其勇武才干拱卫武当门户。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朱元璋竟婉拒了这番提拔,主动请调至襄阳,甘愿去做一个风险更高、看似权责未增的千户长。”
“哦?”殷梨亭眉梢微动,示意他继续,心中已隐隐划过一丝警觉。放弃近卫提拔而赴要地,若非极高觉悟,便是另有图谋。
“更蹊跷之处在于,”谢彦压低了声音,向前略倾身体,“据我们在襄阳的耳目回报,汤和将军作为镇守襄阳的偏将,对于这位新调来的下属朱元璋,态度非比寻常。并非简单的赏识或器重,那礼遇之中……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相处间,有时反倒让人觉得,汤和将军不像是他的上级,朱元璋却隐隐有其上官的气度。汤和将军素来沉稳持重,御下有方,若非有极特殊的缘由或背景,断不会如此反常。”
殷梨亭沉默不语,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目光锐利地落在襄阳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在图面上沿着汉水、长江的脉络轻轻划动,仿佛在推演某种可能的布局。张无忌与谢彦也移步过去,静静站在他身后,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
书房内一时只闻更漏滴答与窗外隐约的蝉鸣。谢彦沉吟片刻,又想起另一条关键信息,补充道:“还有一桩事,或许与此有关。这朱元璋到了襄阳后,不知通过何种途径,竟与少林寺搭上了关系,近日已正式拜在一位法号‘圆真’的少林高僧座下,执弟子礼甚恭,时常往来请教佛法武学。”
“圆真?!”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冰冷的针,骤然刺入空气!殷梨亭骤然转身,一直平静的面容上瞬间风云变色,先是瞳孔收缩的震惊,旋即化为彻骨的冰寒与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几乎在同一时刻,他身旁的张无忌更是浑身剧震,如同被烙铁烫到,失声叫道:“圆真?!”
少年人的脸上刹那间涌起赤红的愤怒与刻骨的仇恨,清澈的眼眸被怒火点燃,拳头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咯咯”轻响,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六叔!圆真是化名!他的真名叫成昆!是害得我义父家破人亡、流落孤岛、半生疯癫的不共戴天之仇人!这恶贼!他居然还敢现身,还敢收徒!”
殷梨亭重重地点了点头,抬手用力按在张无忌因极致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沉声道:“无忌,稳住心神。此事,六叔知道。”他目光深远,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个隐藏在袈裟下的阴险毒辣身影,“这成昆,与我亦是旧怨颇深。昔日在光明顶暗算我之事,当年汝阳王府之事,背后大抵都少不了这条毒蛇的踪迹。”他心中念头飞转:原着轨迹中,成昆化名圆真,收了陈友谅为徒,暗中搅动风云,祸乱武林;没想到此番世界线变动,这老贼竟阴差阳错,将触角伸向了朱元璋!历史在此处,拐向了一个更为叵测的岔路,此二人勾结,所图必然惊人。
他转向谢彦,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每一个字都似有千钧之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谢先生,此事已非同小可。立刻加派最得力可靠的人手,动用一切必要手段,严密监视朱元璋在襄阳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的人际往来。我要知道,他与朝中、军中哪些人有接触,是公开还是私下,有无书信暗号传递,哪怕是最间接的关联,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此人,尤其是他背后那位‘师父’,所谋者大,我们必须掌握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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