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楚军誓师东征。
二十万大军自应天开拔,旌旗蔽日,甲胄如林。殷梨亭玄甲白马,行于中军。黛绮丝紧随其侧,一身轻甲,面覆黑纱,唯有一双碧眸露在外,环顾四方。
苏州距应天不过二百余里,楚军轻装疾进,不过三日,前锋已抵苏州西郊。然而行军至大阳山一带时,探马飞骑来报:
“报——!大阳山上发现敌军营寨!旌旗林立,约有三万之众!”
殷梨亭勒马,举起千里镜望去。只见大阳山如一头蹲伏的巨兽,横亘在通往苏州的官道上。山势虽不高,却颇为陡峭,山腰以上林木茂密,隐约可见营寨栅栏,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传令,全军止步,前军变阵,就地扎营。”
楚军令行禁止,不过半个时辰,一座连绵数里的营寨已初具规模。中军大帐内,殷梨亭与诸将围在地图前。
参军李信手指地图,沉声道:“大阳山位于苏州城西三十里,是通往苏州的咽喉要道。此山四周皆为平原,唯此一山突起,确为兵家必争之地。”
李虎粗声道:“大王,这山易守难攻。末将观其山势,正面斜坡尚可,但两侧皆是峭壁。敌军若据守山顶,我军仰攻,伤亡必重。”他顿了顿,“不如分兵绕道,从南北两翼包抄苏州,将此山孤立。”
李威立即反对:“不可!我军若绕道,此山敌军必出而袭我后路。届时前有苏州坚城,后有山上敌军,我军腹背受敌,危矣!”
帐中众将议论纷纷。有人主张强攻,有人建议围困,意见不一。
这时,一名年轻小将出列拱手。此人名唤韩章,年不过二十,原是襄阳书院学子,投军后因机敏果敢,已升至校尉。
“大王,末将有一言。”
殷梨亭看向他:“讲。”
“大阳山虽险,但山中必有水源。末将观山势,此山不高,想必无大泉大溪。若我军断其汲水之道,围而不攻,不出十日,敌军必溃。”
话音未落,另一偏将陈武出列反驳:“韩校尉有所不知。末将早年曾游历苏州,知大阳山中有一天然湖泊,名‘翡翠湖’,虽不大,但足以供数万人饮用数月。围困之法,恐难奏效。”
众将闻言,又是一阵沉默。强攻伤亡大,绕道风险高,围困无效用——这三万敌军如一根毒刺,牢牢钉在楚军咽喉。
所有目光最终汇聚到殷梨亭身上。
殷梨亭凝视地图良久,手指重重按在大阳山上,声音冷峻如铁:“此钉必须拔除。传令:明日拂晓,火炮营前置,轰击山上营寨。李威率前军一万,待炮火延伸后,发起试探性进攻。”
他抬起头,眼中寒光闪烁:“我要亲眼看看,这大阳山究竟有多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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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拂晓。
楚军三十门火炮在大阳山下列阵。这些火炮是殷梨亭这四年间命工匠精心改良,威力比攻打苏州府时更强上三分,已远超这个时代的寻常火器。
“放!”
随着炮营统领一声令下,火炮齐鸣。火光喷吐,铁弹呼啸而出,砸向山顶营寨。一时间,山石崩裂,木栅粉碎,浓烟滚滚而起。
然而火炮轰击效果有限。因仰角所限,多数炮弹落在山腰,少数击中山顶的,也被厚重工事抵挡。且装填缓慢,一轮齐射后需良久方能再次发射。
炮击持续半个时辰后,殷梨亭令旗一挥。
李威率一万精兵,持盾执矛,如潮水般向山上涌去。楚军训练有素,虽仰攻不利,仍保持着严整队形,盾牌高举,步步为营。
山上的明军动了。
箭雨如蝗,从山顶倾泻而下。更有滚木礌石顺坡而下,轰轰作响。楚军盾阵虽密,仍有不少士卒中箭倒地,或被滚木砸中,惨呼连连。
李威身先士卒,一刀劈开一块滚石,大喝:“前进!后退者斩!”
楚军咬牙推进,终于冲到半山腰。然而此处地形更陡,明军又推下更多滚木,其中竟夹杂着点燃的柴草,浓烟滚滚,熏得楚军睁不开眼。
“撤!”李威见势不妙,果断下令。
楚军如潮水般退下,丢下数百具尸体。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大阳山顶升起三支红色响箭,尖啸声划破长空。
几乎同时,苏州城门大开,一支骑兵如钢铁洪流般涌出,直扑楚军侧翼!为首一将,身高八尺,张牙舞爪,手持一杆丈八铁枪,正是明军大将、焚天大王赵烈!
“赵”字大旗在秋风中狂舞,赵烈一马当先,铁枪所向,楚军纷纷溃散。他竟不理会两侧楚军,率三千铁骑如一把尖刀,直插楚军中军!
“好胆魄!”殷梨亭在望车上看得分明,不禁暗赞。
赵烈骑兵速度极快,转眼已冲破楚军前阵。李虎急率亲卫营上前阻拦,两军厮杀在一起。赵烈铁枪如龙,连挑楚军七员偏将,直逼中军大旗。
与此同时,大阳山上明军见援军已到,也呼啸着从山上冲下。他们趁坡势,如猛虎下山,势头极猛。楚军腹背受敌,阵脚渐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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