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全场。那眼神并不凌厉,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让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峨眉、华山、崆峒、昆仑、少林——五大派席位上,再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殿中寂静无声,只有秋风穿过殿门时发出的细微呜咽。
良久,殷梨亭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谢逊之事,今日到此为止。他日真相自会水落石出,届时是非曲直,天下自有公论。”
说罢,他不再理会殿中众人,转身走向武当席位的方向。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今日之事,已了。
台下各派高手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十年前,殷梨亭在九十寿宴上力压四大神僧,那时众人虽服,却多少觉得他年轻气盛,不过是仗着武学天赋高。可十年后的今天,他先是以雷霆手段揭露各派隐秘,又以绝世武功连败五大派高手,最后更当众破去少林失传绝学金刚伏魔圈——这一连串的举动,已不仅仅是武功高强那么简单。
他是在用行动宣告:武当,才是当今武林真正的泰山北斗。
无人敢反驳,也无人能反驳。
殷梨亭走回武当席位,对张三丰躬身一礼:“师父,让您受扰了。”
张三丰抚须微笑,眼中满是欣慰:“梨亭,你做得很好。”
这时,各派中人已心思各异地开始告辞。华山派鲜于通早在殷梨亭揭露他罪行时便已偷偷溜走,只留下几个弟子尴尬地站在那里;昆仑何太冲夫妇衣衫褴褛,羞于见人,低着头匆匆离去;崆峒唐文亮倒是光明磊落,临走前还向殷梨亭抱拳致意;少林四大神僧宣了声佛号,带着弟子们缓步下山,背影略显落寞。
偌大的真武大殿,转眼间只剩下武当众人和——峨眉派。
灭绝师太站在原地,面色铁青。她握剑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见其他各派都已离去,她终于忍不住,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对殷梨亭恨恨说道:“殷六侠,你今日将屠龙刀的秘密当众宣扬出去,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咬牙切齿。灭绝心中怒火中烧——屠龙刀与倚天剑的秘密,是峨眉派最大的机密,也是她逐鹿武林的最大倚仗。如今被殷梨亭当众揭破,从此峨眉派将成为众矢之的,再想暗中取得屠龙刀,难如登天!
殷梨亭正要回答,目光忽然瞥见峨眉派弟子中站着的一个女孩。那女孩约莫十来岁年纪,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裙,虽站在人群末尾,却难掩其秀丽容颜。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双眸子清澈如水,静静站在那里,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殷梨亭微微一怔。这女孩的容貌,竟颇有几分他前世记忆中那位名叫高圆圆的女星的模样,清丽绝伦,秀外慧中。他心中一动:这难道就是周芷若?那个后来成为峨眉掌门、与张无忌爱恨纠缠一生的女子?
殷梨亭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好处。只是不想这武林秘辛被少数人独占,让天下英雄都被蒙在鼓里罢了。”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灭绝手中的倚天剑,“倒是师太,费尽心思从晓芙那里获得我的武功秘籍,如今可练得如何了?今日未见师太展示一二,实在可惜。”
这话戳中了灭绝的痛处。当年灭绝确实从纪晓芙那里得到了殷梨亭的武学。被殷梨亭此刻提出来,顿时大感丢人。
“不劳你费心了!”灭绝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只能狠狠一甩袖,“告辞!”
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殷梨亭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有恨意,有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懊悔。若早知道殷梨亭会成为今日的楚王,当年……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灭绝便带着峨眉众人悻悻离去。那青衣女孩周芷若在转身时,似乎不经意地回头看了殷梨亭一眼,那眼神清澈中带着好奇,随即又低下头,跟着师父消失在殿门外。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张翠山拉着殷素素,快步走到殷梨亭面前,竟要双双跪下!
“五哥五嫂,这是做什么!”殷梨亭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去扶。
他内力深厚,这一扶之下,张翠山夫妇竟跪不下去。但就在这肢体接触的瞬间,殷梨亭明显感觉到,殷素素的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抚——那动作极快极轻,若有若无,仿佛是下意识的触碰,又像是某种试探。
殷梨亭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用力将二人扶起:“五哥五嫂,万万不可如此。”
张翠山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六弟,今日若非你及时赶到,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不仅救了我夫妇性命,更保全了武当声誉。这份恩情,五哥铭记在心!”
他说得情真意切。今日之局,若非殷梨亭以雷霆手段镇住全场,他与素素恐怕难以善了。那些武林中人表面上是要找谢逊报仇,实则多半是冲着屠龙刀而来。若殷梨亭不来,他要么被迫说出义兄下落,要么只能以死相拼——无论哪种结果,都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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