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拦住去路,沉声道:“大师兄,你可以走,但师娘……不可以。”
令狐冲闻言,眉头紧锁,惊讶道:“三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囚禁师娘不成?”
“你说是囚禁,便是囚禁吧。”梁发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尖斜指地面,“今日师娘若想离开西山岛,除非……你先打败我。”
令狐冲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战意,终也亮出长剑:“好!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如今名动江南的梁大帮主,究竟有多少斤两!”
太湖之畔,秋风猎猎,卷起层层细浪。两人于空地之上相对而立,衣袂在风中呼呼作响,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孙小芳与几名青帮弟子闻声赶来,在一旁屏息围观,低声议论,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大师兄,请!”
话音未落,梁发身形一动,剑光如匹练破空,直刺令狐冲中宫。这一剑“白云出岫”,乃是华山剑法正招,劲力内蕴,速度与角度都堪称完美。
然而,令狐冲竟似早已料到,不格不挡,脚下微错,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半步,同时手腕轻抖,那柄寻常长剑竟后发先至,化作一点寒星,并非攻向梁发剑锋,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向他手腕至手肘间力脉运转的必经之路!
梁发心中大震,剑招甫出,便觉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对方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算准了他全身气力的流转枢纽,正好点在他旧力将尽、新力未生的那个“节点”上。他若不立刻变招,整条手臂的力道便会自行撞上对方的剑尖,无异于自断经脉!
“狗日的,独孤九剑!” 他心中暗骂,来不及细想,硬生生将去势已老的剑招强行收回,脚下步伐连换,剑势一转,化为“有凤来仪”,剑尖颤动,笼罩令狐冲胸前数处大穴。
可令狐冲的剑,仿佛能预知未来。梁发的剑式刚变,他的剑尖已如影随形,提前等在了“有凤来仪”力道转换时那稍纵即逝的空隙处。依旧是攻敌所必救,依旧是逼其自断攻势!
梁发难受得几乎要吐血,感觉自己的剑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次发力都被对方提前截断。他暴喝一声,将华山剑法施展开来,“天绅倒悬”、“白虹贯日”、“金雁横空”……一招招精妙剑式如长江大河般汹涌而出。
可令狐冲便如激流中的一块磐石,身形飘忽,剑招更是神出鬼没。他根本不与梁发比拼招式精妙,也不硬碰内力深浅,他的每一剑都指向梁发剑法中最脆弱、最不合逻辑、最违背常理的那一点“破绽”。那已非单纯的“快”或“巧”,而是一种直指剑法本质的“理”,仿佛一位高明的医者,一眼便能看透人体气血运行的阻滞之处,随手一针,便能令其气血逆行。
两人以快打快,剑光交织成一片银网,金铁交鸣之声密如骤雨,转眼间便已交换了数十招。梁发空有一身雄浑内力和精妙剑招,却被逼得缚手缚脚,一身武功竟似只能发挥出六七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梁发心知寻常剑法绝难取胜,当下内力急催,猛吸一口真气,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螺旋九影!
霎时间,他身法快如鬼魅,内力激荡之下,原地仿佛同时出现了七道虚实难辨的残影,围绕着令狐冲急速游走。七道身影,七柄长剑,从四面八方、不可思议的角度同时刺来!剑风嘶啸,已将令狐冲所有退路封死。旁观的孙小芳等人只觉眼花缭乱,根本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杀招。
面对这诡异莫测、已近乎妖术的身法,令狐冲却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心静如水,天塌不惊,外界纷扰的影像尽数隔绝,唯以心镜映照周身气机流动。在他“心”中,那七道凌厉无匹的攻势,其核心劲力运行的轨迹,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陡然间,他长剑一圈,如孔雀开屏,舞出一片清光潋滟的圆环——正是“破箭式”!
此招意在“破除天下诸般暗器,乃至一切来自四面之敌”,其精髓并非格挡,而是“听劲”、“寻隙”、“破核”!但听“叮叮当当”一阵密集如珠落玉盘的脆响!令狐冲的剑尖,竟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每一道袭来的残影剑招其力量最核心、最无法虚化的那一点上!
残影应声而碎,最终只留下梁发真身凝立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两人再次凝立对视。梁发默然片刻,还剑入鞘,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也有一丝释然:“大师兄,你带师娘走吧。我……赢不了你这独孤九剑。”
令狐冲也收剑而立,微微摇头,气息略有不匀:“你的剑法招式,与我不过在伯仲之间。但你内力远比我深厚绵长,若久战下去,胜的必然是你。” 他此言非虚,方才一番激斗,他全凭剑法精妙抢占先机,内力消耗实则更大。此时,宁中则走上前来,目光柔和地看着梁发,温言道:“发儿,你的心意,师娘都明白。你怕我回去有危险,这份孝心,我心中感念。” 她语气转而坚定,望向华山的方向,“但华山是我从小生长之地,是我的根。我的女儿灵珊在那里,我的许多弟子在那里,我这一生的牵挂都在那里。你所说的事,我会谨记于心,多加小心。可是……即便前路真有万般凶险,甚至可能因此而死,‘回归华山’这个决定,我也绝不后悔。”
梁发听闻此言,知道再难挽留,他双膝一屈,跪倒在宁中则面前,眼中已含热泪:“师娘!当日您传我武功,悉心教导,生活上更是无微不至,待我如亲娘一般。此恩此情,梁发永世不忘!您记住,此去华山,若遇任何危险,有任何困难,一定派人来告知!刀山火海,梁发必第一时间赶到!”
宁中则眼中也泛起泪光,伸手将他扶起,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孩子,师娘记下了。”
最终,宁中则与令狐冲还是登上了离开的舟船。梁发独立码头,望着帆影远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以及对师娘安危的深深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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