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跪地,朝着风清扬消失的方向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与震撼。
就在他尚沉浸在剑法大进的玄妙境界中,细细体悟不过数日,山道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夹杂着哭喊的脚步声。只见陆猴儿连滚带爬地冲上崖来,浑身染血,衣衫破碎,脸上满是惊惶与恐惧,声音凄厉变形:“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完了!有一伙黑衣蒙面人……好多……他们杀上山来了!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好多师兄弟……施师弟、高师弟他们都……都死了!师父师娘被围住了,怕是……怕是顶不住了!”
令狐冲闻言,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脑袋“嗡”的一声!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长剑,喝道:“快带路!” 便随着陆猴儿,如同疯虎般向山下冲去。
原来,嵩山派掌门左冷禅野心勃勃,意图吞并五岳,早已将华山视为眼中钉。先前他一直按兵不动,实则是忌惮那个传闻中击杀了魔教长老童百熊、又在宁王府震慑群雄的梁发,摸不清其底细,恐其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安插在华山的眼线确信梁发已被岳不群寻由头逐出师门,远走江南,认为铲除华山、扫清障碍的天赐良机已到,立刻派出麾下精心培养、擅长合击的黑衣死士,伪装身份,夜袭华山,意图一举将华山派核心力量歼灭。
令狐冲一路疾奔,往日清幽熟悉的山道此刻却如同炼狱。血迹斑斑,断刃残兵随处可见,偶尔能看到相熟的师弟倒毙在路旁,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令狐冲心如刀绞,怒火填膺,循着前方兵刃交击与呼喝之声,发足狂奔。
终于,在正气堂前那片较为开阔的广场上,他看到了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岳不群、宁中则背靠背而立,被二十多名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的黑衣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岳不群发冠掉落,长发披散,肩头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袍,脸色苍白,紫霞神功运转到极致,掌风却已见散乱。宁中则更是狼狈,衣袖被撕裂,发髻散乱,嘴角溢血,手中长剑挥舞虽仍不失章法,但明显气力不继,剑圈越来越小,险象环生。周围地上,还躺着几名浴血苦战的华山弟子,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师父!师娘!莫慌!令狐冲在此!” 令狐冲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身形如一道疾风,又似一道离弦之箭,悍然撞入战团!
他人在半空,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并非多么耀眼夺目,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破尽万法的决绝意味!正是新学的独孤九剑!
一名黑衣人见他来得迅猛,挥刀便砍,势大力沉。令狐冲不闪不避,目光如电,瞬间已看出对方刀法中的三处破绽。他手腕微抖,长剑后发先至,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对方招式转换时那一闪即逝的空门!
“噗!”
剑尖透喉而过!那黑衣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捂着喉咙倒地。
另一侧,两柄长剑一左一右同时刺到,剑风凌厉。令狐冲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如游鱼般从两剑缝隙中滑过,反手一剑划出,剑光如梦似幻,只听“铛铛”两声,那两名黑衣人手腕中剑,长剑脱手飞出,惨叫着后退。
“破剑式!”
令狐冲心中一片空明,风太师叔传授的剑诀在心中流淌,眼中所见的不再是具体的招式,而是无数流动的线条与稍纵即逝的破绽。他身随剑走,剑随身转,在黑衣人丛中穿梭自如。每一剑刺出,必有一人受伤或毙命!或点,或刺,或削,或带,招式浑然天成,毫无定法,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攻敌之必救,破敌之必守!
二十多名黑衣高手,其中不乏内力深厚、经验老辣之辈,他们的刀光剑影组成了一张死亡之网。然而,令狐冲便如同这网中的一条灵蛟,总能于不可能之处寻得生机,并以更凌厉、更致命的攻击予以反击!剑光闪烁间,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断有黑衣人捂着喉咙、心口等要害倒地,鲜血染红了广场的青石板。
不过一盏茶的热闹功夫,原本严密狠辣的合围阵势,竟被令狐冲一人一剑,硬生生杀得七零八落!剩余的黑衣人见他如同剑神附体,剑法诡异莫测,己方同伴非死即伤,士气瞬间崩溃,发一声喊,如同潮水般向山下溃逃,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激战骤停,场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浓郁的血腥气。
岳不群拄着剑,看着满地狼藉和黑衣人的尸体,又看向持剑而立、气息微喘却目光锐利的令狐冲,心中先是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若非令狐冲及时出现,他与师妹今日恐怕难逃一劫。但紧接着,这股庆幸便被一股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极度的震惊、难以言喻的怀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埋心底的嫉妒!
这剑法!这绝非华山剑法!如此精妙,如此凌厉,如此……可怕!竟能于二十多名高手的围攻中如入无人之境!他钻研紫霞神功数十年,自问也绝无此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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