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听得母亲一番恳切之言,心中对柳如烟的愧疚与怜爱愈发清晰。他不再犹豫,离开母亲房间后,便径直去了柳如烟日常起居的厢房。
窗外太湖波光粼粼,映照着室内柔和的光线。柳如烟正坐在窗边,安静地绣着一方帕子,侧影温婉。见梁发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眼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依恋:“梁大哥,你来了。”
梁发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目光认真地看着她,将母亲的话以及自己的决定坦然相告:“如烟,方才母亲与我谈过了。她老人家说,你对我情深义重,一路相随,操持家务,照料她无微不至,不该一直这样没个名分地跟着我,委屈了你。”
柳如烟闻言,微微一怔,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梁大哥……我……我本是一个家破人亡、飘零无依的孤女。若非当日你出手相救,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能跟在你身边,我心存感激,一开始……真的只想着能报答你的恩情,为奴为婢,照顾你和伯母的起居便心满意足了。可是……可是人总是贪心的,日子久了,我……我……”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泪光盈盈地望着梁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如果可以,我当然……当然愿意堂堂正正做你的妻子。我知道……知道蓝姑娘她……你若想让她做正妻,我……我愿做小,绝无怨言,一切都听你的心意。”
听着柳如烟这番贴心蚀骨、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话语,梁发心中大为震动,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他伸出双臂,将眼前这个总是为他着想、温柔似水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沉声道:“傻丫头,说什么为奴为婢,说什么做小?是我不好,之前顾虑太多,让你心中不安。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家人,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无论是你,还是凤凰,我都割舍不下。我不想委屈你们任何一个,所以,我想娶你们二人,同为平妻,不分大小,你可愿意?”
柳如烟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胸膛传来有力而真挚的心跳,再听到“同为平妻,不分大小”的话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委屈,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她将脸颊深深埋在他的肩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却是喜悦的泪水,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嗯!我愿意!都听你的……梁大哥,我都听你的……”
梁发感受到她的回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涌起无限的柔情与满足。
夜色阑珊,太湖的波光在月光下碎成万千银鳞。梁发处理完一日帮务,心中记挂着要与蓝凤凰商议的大事,踏着月色来到了她居住的别院。
院内静悄悄,只有蓝凤凰房间还亮着灯火。他轻轻叩门,里面传来蓝凤凰熟悉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只见蓝凤凰正坐在桌边,对着烛火出神,手中似乎捏着一封小小的信笺。她今日未着苗女盛装,只穿了一身简单的湖蓝色衣裙,少了几分平日的明艳泼辣,却多了一丝难得的沉静,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见梁发进来,她抬起眼,眸中神色复杂,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了些:“你来了。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梁发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凉,温言道:“我也有要紧事与你商量。凤凰,让我先说,可好?”
蓝凤凰看着他眼中不容错辩的认真与情意,点了点头。
梁发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将思虑已久的决定坦然相告:“凤凰,我已与如烟说过了。我梁发此生,不愿负你,也不愿负她。我欲同时迎娶你们二人为妻,皆为平妻,不分大小,不离不弃。”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凤凰,你可愿……嫁我为妻吗?”
这番话,梁发说得诚恳至极。他深知蓝凤凰性情骄傲,与柳如烟的温婉截然不同,这些时日,蓝凤凰虽常来西山岛,却始终巧妙地与柳如烟及众弟子保持着距离,未曾正式碰面。梁发和柳如烟都明白,这是蓝凤凰内心那份“抢夺”他人情郎的微妙心绪在作祟,让她不愿,或者说不知该如何面对柳如烟。柳如烟体贴她的心情,也从不主动打扰。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让梁发更加心疼,也更坚定了要给她一个明确身份和承诺的决心。
蓝凤凰听着他这番真挚无比的话语,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情意,心中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击着。她知道,以梁发如今的地位和性情,能做出这般决定,已是将她放在了极重的位置上,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也为之动容。
她反手用力握了握梁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决绝交织的光芒,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梁发,你有这个心,我……我心领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带着无限眷恋,“但是,我们苗族女子,性情虽烈,却也有我们的骄傲。我蓝凤凰,绝不与人共侍一夫。 这不是赌气,是祖辈传下的规矩,也是我心中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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