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发正在院中指点柳青山剑法,忽有仆役送来一个密封的小竹筒,说是有人指名交给梁大侠的。梁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并无书信,只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银质铃铛,铃铛上刻着繁复的凤凰花纹,轻轻一摇,声音清脆悦耳。
梁发一见此物,嘴角便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这是蓝凤凰随身之物,他曾见她佩戴过。她以此相邀,里面一纸条写上——苏州城西西园寺见。那座香火不算鼎盛却格外清幽的西园寺。
他不动声色地将铃铛收起,对家人只说要外出访友,安排妥当后,便独自一人策马往西园寺而去。
西园寺隐于一片苍翠竹林之后,环境清寂。梁发刚至寺外那片空旷的草地,便听到了女子带着笑意的呵斥声,以及两个男子轻佻的调笑声。
只见蓝凤凰今日换了一身水蓝色的汉家衣裙,更显得身段高挑,风姿绰约。她此刻被两个看似江湖浪荡子的汉子一左一右围着,那两人满脸淫笑,口中不干不净,其中一人更是伸出手,作势要去抓她的手臂。
蓝凤凰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笑意盈盈,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把戏。她甚至没有闪避,只是在那只咸猪手即将碰到她衣袖的瞬间,袖口处如同变戏法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几条细长翠绿的小蛇,蛇信吞吐,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冰冷的鳞片几乎要触到那汉子的皮肤。
“啊!蛇!!”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惨白。
“妈的!妖女!”旁边那人见状,又惊又怒,与同伴对视一眼,恼羞成怒之下便要动手强行擒拿。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如电而至!
“滚!”
梁发一声低喝,身形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左右脚连环踢出,势大力沉,精准地踹在两人腰眼之上。
“砰!砰!”
两声闷响,那两个浪荡子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丈外的草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痛得龇牙咧嘴,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蓝凤凰一见梁发出现,眉眼间的笑意瞬间变得真切而明亮,她手腕一翻,那几条骇人的青蛇便如同出现时一般诡异地消失在她宽大的袖口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她记得清楚,之前偶尔显露控蛇之术时,曾在梁发眼中捕捉到一丝虽极力掩饰却依然存在的、对这类冰冷长虫的本能畏惧。她不想让他感到不适。
“你来啦?”她巧笑嫣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轻松地说道,“哼,不过是两个不知死活的宵小之徒,正要打发呢,倒让你抢先了。”
梁发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便有些移不开了。蓝凤凰本就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笔直,此刻穿着合身的汉家衣裙,更是将她那丰胸细腰、圆润挺翘的臀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站在哪里都有种鹤立鸡群般的夺目美感。梁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这种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的女子,几乎毫无抵抗力。
蓝凤凰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丝男人看女人的“色眯眯”,心中非但不恼,反而升起一股隐秘的自得和欢喜。她故意挺了挺胸,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展示自己最美的姿态。
梁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由衷地赞叹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凤凰,你今日……真美。我都看呆了。”
这句直接而热烈的赞美,比任何武功招式都更有效地击中了蓝凤凰的心。她脸颊飞起红霞,如同天边最美的晚霞,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却如同喝了蜜糖一般,甜得化不开。竹林微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袂发丝,气氛暧昧得恰到好处。
梁发很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蓝凤凰的柔荑。蓝凤凰微微一怔,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与力道,心头一甜,便任由他牵着,指尖微微回握。二人并肩走在西园寺清幽的石板路上,虽无更多亲密言语,心中却俱是甜蜜充盈,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丝丝甜意。
梁发没话找话,打破这静谧却撩人心弦的沉默:“凤凰,你这般天天南来北往的,奔波劳碌,可会觉得累?”
蓝凤凰侧头看他,嫣然一笑:“这有什么累的?我们江湖中人,本就是随性而来,兴尽则返,天地为家,习惯了这般来来去去,反倒觉得自在。”
梁发又问道:“那你来中原这些时日,对我们这里的饭菜可还吃得惯?”
“吃得惯呀!”蓝凤凰点头,“你们中原的饭菜精细讲究,工序繁复,虽与我苗疆菜肴的鲜辣爽烈、取材自然大不相同,却也自有一番醇厚丰腴的风味。尤其是这江南的糕点,甜而不腻,很是可口。”她说着,还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一副回味的样子。
二人便这般牵着手晃荡,在西园寺古朴的殿宇廊庑间漫步,说着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废话”,却丝毫不觉枯燥,只觉心中甜蜜,时光静好,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
走着走着,梁发忽然想起前世听闻的一些苗疆传闻,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试探,问道:“凤凰,我曾听闻,你们苗族女子,性情刚烈,一生似乎只能认定一个人?若是遇到负心人,还会……下蛊惩戒?可是真有此事?”
蓝凤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板起脸,嘿嘿笑道:“正是!我们苗家规矩,男女皆然,认定一人便是一生。若是男子三心二意,辜负了我苗家女儿的情意,女子便可施展蛊术,种下情蛊。那蛊虫钻入负心人的脑子,令他神智昏乱,日夜受噬心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梁发的表情。
果然,梁发听得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真感觉有虫子要钻进去一般,干笑道:“竟……竟如此厉害?”
蓝凤凰见他真被吓到,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寺院中格外清脆:“哈哈哈!瞧把你吓的!你梁大侠武功盖世,连童百熊、宁王府的高手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梁发见她笑得开怀,知她是故意戏弄自己,不由哭笑不得,心中那点忐忑却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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