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上,寒风依旧,卷着崖底的湿气,吹得人骨子里都发冷。梁发正盘坐在洞口一块较为平坦的青石上,运转《混元功》,内力如温润的暖流,周行百脉,抵御着外界的严寒,同时也细细体悟着风清扬昨日指点的“无招”剑理,只觉奥妙无穷,心驰神往。
就在这时,崖下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比往日略显沉重,似乎不止一人。梁发收敛内力,睁开眼,望向那条蜿蜒而上的险峻小路。
果然,不多时,施戴子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他手中依旧提着那个厚重的食盒,但令梁发心中一紧的是,在施戴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纤细窈窕、却显得步履维艰的身影——正是柳如烟!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裙,外面罩了件不算厚实的披风,发髻有些散乱,几缕青丝被山风吹拂,黏在微微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原本妩媚动人的脸蛋此刻苍白憔悴,眼圈泛着明显的红晕,嘴唇也因寒冷和劳累而失了血色。她一手紧紧抓着旁边嶙峋的岩石借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呼吸急促,显然爬上这思过崖对她一个弱质女流而言,极为吃力。
一见到站在洞口、安然无恙的梁发,柳如烟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如同夜空中骤然点亮的星辰。她脚步一顿,痴痴地望着他,眼眶迅速泛红,氤氲起一层水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没有立刻扑过去,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和攥得发白的指节,却将她内心的激动与委屈暴露无遗。
“公子……”她最终只是哽咽着低唤了一声,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梁发心头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怜惜涌上心头,几步迎了上去,先对施戴子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便牢牢锁在柳如烟身上,伸手想去扶她,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如烟?你……你怎么上来了?这思过崖山高崖险,路途艰难,你又不会武功,何必以身犯险?在山下安心等我回去便是!”
柳如烟还未回答,一旁的施戴子连忙解释道:“三师兄,你是不知道。自你上山后,柳姑娘在寨子里……唉,简直是魂不守舍,茶不思饭不想,眼看着人就瘦了一圈,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她日日望着这思过崖方向垂泪,我看着实在不忍心,便……便带她去求了师娘。好在师娘心软,念她一片痴心,又知你在此无人贴心照料,便默许了,让我带她上来陪你一段时日。”
柳如烟这时才缓过气来,抬起泪眼,望着梁发,声音轻柔却坚定:“公子,我不怕险。在山下……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我只想……只想在你身边,哪怕只是给你铺床叠被,端茶送水,也好过在山下牵肠挂肚,日夜悬心。求你……别赶我走。”说着,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看着她这般模样,听着她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梁发便是铁石心肠也化了。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哪里还舍得再说半句拒绝的话?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触手一片冰凉,更是心疼,柔声道:“傻话,我怎会赶你走?只是心疼你受苦。既然来了,便留下吧。只是这崖上清苦,只怕要委屈你了。”
柳如烟破涕为笑,连忙摇头:“不委屈!只要能陪着公子,再苦再冷,我心里也是甜的。”
事已至此,梁发便招呼二人先进洞避风。施戴子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依旧是热气腾腾,显然一路上保护得极好。三人围坐,梁发和施戴子简单用了些饭菜,柳如烟则几乎没动筷子,只是痴痴地看着梁发吃,仿佛看他吃饭便是世间最大的满足。
饭后,施戴子不便久留,叮嘱了几句,便独自下山去了。思过崖上,便只剩下了梁发与柳如烟二人。
山风穿过洞口,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显得崖上空旷寂寥。柳如烟却丝毫不觉害怕,反而有种夙愿得偿的安心。她不顾旅途劳顿,立刻便开始动手整理这个简陋的山洞。
她先是细心地将地面不平整的碎石清理出去,然后铺上厚厚一层带来的干爽软草,接着又在干草上仔细地铺好带来的棉被,整理出一个虽然简陋,却干净温暖的床铺。她又将带来的几件简单衣物、日常用品归置好,原本冰冷空洞的山洞,竟因她的到来,瞬间多了几分烟火气与家的温馨。
梁发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着她因为劳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鼻尖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充满了暖意和满足。他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柔弱的肩头,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低声道:“别忙了,歇会儿吧。”
柳如烟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脸颊飞起两抹红霞,声如蚊蚋:“不累……能为你做点事,我心里欢喜。”
当晚,两人相拥躺在铺着干草棉被的“床”上。虽然条件简陋,但彼此体温相偎,呼吸相闻,听着洞外呼啸的山风,反而有种远离尘世喧嚣的宁静与安然。柳如烟像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梁发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灼热体温,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梁发搂着怀中温香软玉,感受着她的依赖与柔情,连日来独处思过崖的孤寂感一扫而空,心中一片宁静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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