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重构好的香粉放入香炉,点燃。一缕极淡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烟气袅袅升起,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第二天下午,正当林清婉陪着祖母说话时,二房的柳氏却带着丫鬟,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来了。
“祖母,听说您身子不爽快,媳妇特地炖了些燕窝莲子羹,给您补补身子。”柳氏一脸关切地走到床前,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林清婉和那炉青烟,“大侄女也在这里,真是孝顺。只是这心病,非同小可,可别把老夫人给累着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关心,又暗指林清婉的方法是在“折腾”老人。
“多谢二婶费心。”林清婉淡淡一笑,接过食盒,“祖母刚喝了药,这会儿胃里不舒坦,我先替祖母收下,晚些再给她用。”
柳氏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道:“也是,大侄女懂医理,自然知道怎么调理。不像我们,只懂得用些笨法子。”她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可有什么见效?我听张嬷嬷说,老夫人昨夜似乎还是没睡好。”
林清婉心中冷笑。这张嬷嬷,动作倒是快。她看向祖母,发现祖母在柳氏到来后,原本舒缓的眉头又微微蹙起。
她不动声色地笑道:“二婶有所不知,这心病如抽丝,急不得。祖母昨晚虽仍有梦魇,但醒来后惊惧的时间却短了许多。这便是好转的迹象。医道,讲究的是对症,而非猛药。”
她的话不轻不重,却将柳氏的试探顶了回去。柳氏脸上挂不住,又坐了一会儿,便讪讪地走了。
送走柳氏,林清婉回到床边,轻声对祖母说:“祖母,您看,二房的人多关心您。您要是不好起来,他们该多担心啊。”
祖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握紧了林清婉的手,低声道:“清婉,祖母明白。你放心,祖母会好起来的,我们林家,不能被他们那起子小人占了去。”
这番对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在安神香和林清婉的双重引导下,祖母的意志力被彻底激发出来。
几天后,林清婉再踏入荣寿堂时,闻到的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药味,而是饭菜的香气。祖母竟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正由张嬷嬷陪着,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碗燕窝粥。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清亮了许多,那笼罩在眉宇间的阴霾,也散去了大半。
“清婉来了。”祖母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这几日,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觉了。”
她拉着林清婉的手,老泪纵横,那泪水不再是绝望的苦涩,而是劫后余生的甘甜。“好孩子,你不仅治好了我的病,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神医啊。”
这声“神医”,不再是下人们敬畏的窃窃私语,而是从至亲之口,带着最真挚的情感和依赖,郑重地赋予她的名号。
林清婉心中一暖,她知道,她在这个家,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陪着祖母闲聊,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逗得老太太笑个不停。气氛正融洽时,林清婉状似无意地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旧凤钗,那凤钗样式古雅,却缺了一颗流苏。
“这凤钗,真好看。”她轻声说。
祖母的笑容微微一滞,目光落在凤钗上,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是你母亲当年的嫁妆……只是可惜了,那颗最好的南海明珠,在……在她出事前夜,就不见了。”
“不见了?”林清婉追问。
“是啊,”祖母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你母亲当时还很难过,说那是宫里一位贵人亲手赏的,丢了不吉利。我当时还安慰她,不过是个物件……”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恐惧,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朝门口和窗外望了望,确认四下无人,才凑到林清婉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清婉,你不知道……你母亲的死,恐怕就和那位赏她珠钗的贵人有关。那位贵人……如今,正是宫里最得圣宠的慧贵妃。”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清婉的脑海中炸开。
窗外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停了。荣寿堂内,烛火静静地燃烧,将她和祖母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无法挣脱的宿命谜团。她握着那支缺了流苏的凤钗,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那凉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心脏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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