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的出现像一盆冰水浇在滚油上,瞬间炸开了锅。
血骨长老捂着被弩箭射穿的手掌,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滴在脚下的白骨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死死盯着玄真子,那双纯黑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以外的情绪——是刻骨的恨意。
“玄真子……二十年前没杀了你,是老夫最大的失误!”
“彼此彼此。”玄真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祭坛范围。他带来的三十多个苗疆战士紧随其后,个个眼神锐利,手中的弯刀在幽冥谷暗红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当年你杀我妻子,今日我取你性命,很公平。”
他顿了顿,看向祭坛中央那株盛开的七色往生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更何况,你还想动我师侄。这笔账,得算清楚。”
“师侄?”血骨长老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小丫头是玄玑的徒弟!哈哈哈,好,好!玄医门三师兄弟,一个被我炼成了药人,一个成了废人,最后一个的徒弟也要死在我手里!真是……圆满!”
“药人?”玄真子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你以为云崖子为什么能活这么久?”血骨长老笑得疯狂,“二十年前,我抓了玄玑,用他的身体试药,炼成了‘长生蛊’!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也没死,成了个半人半蛊的怪物,被我关在圣教地牢里,日夜取血炼药!可惜啊,云崖子那个蠢货,到死都不知道他师弟还活着!”
“你——!”玄真子浑身颤抖,拐杖重重顿地,枯木假肢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今日,老夫必将你挫骨扬灰!”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血骨长老厉喝一声,猛地撕开血色长袍!
袍下,不是人的身体。
那是一具由无数细小骨骼拼接而成的躯干,骨骼间填充着暗红色的肉瘤,肉瘤表面布满血管,正在有规律地搏动。最骇人的是,他的胸口嵌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但那颗心脏是黑色的,表面爬满了白色的蛊虫。
“以身饲蛊,人蛊合一!”玄真子脸色大变,“你疯了?!这样你会彻底变成怪物的!”
“怪物?”血骨长老咧嘴,露出满口尖牙,“只要能长生,变成怪物又如何?今日,你们所有人都要成为我长生路上的养料!”
他猛地一拍胸口,那颗黑色心脏剧烈跳动,无数蛊虫从心脏中涌出,顺着骨骼缝隙爬遍全身。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骨骼“咔嚓”作响,最终变成一个三丈高、半人半虫的恐怖怪物!
“杀!”玄真子不再废话,拐杖一挥,苗疆战士们如潮水般涌上。
大战爆发!
墨临渊趁此机会,强撑着剧痛的身体,冲向祭坛最高处——永宁公主还被绑在那里。他的剑还钉着噬灵蛊,手无寸铁,但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王爷!”苏清栀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瘫坐在往生花旁,七窍的血已经凝固,但意识还清醒。她看着墨临渊的身影在混乱中穿梭,一次次躲过黑衣人的攻击,终于爬上了祭坛。
“皇兄……”永宁公主泪流满面。
墨临渊用染血的手解开绳索,将公主抱下来:“别怕,皇兄带你回家。”
他转身想走,但血骨长老化身的怪物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一只由无数蛊虫组成的巨爪凌空拍下!
“小心!”玄真子掷出拐杖,拐杖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木刺,将巨爪钉在地上。
墨临渊趁机抱着公主跳下祭坛,落在苏清栀身边。
“清栀……花……”他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苏清栀明白他的意思。她用尽最后力气,伸手摘下往生花的一片白色花瓣。花瓣入手温润,散发着蓬勃的生命气息。
“给……公主……”她虚弱地说。
墨临渊接过花瓣,塞进永宁公主口中:“含住,别吞。”
花瓣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公主四肢百骸。她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身上那些被绳索勒出的伤痕也开始愈合。
“皇嫂……”公主抓住苏清栀的手,眼泪又涌了出来。
“没事了……”苏清栀勉强笑了笑,又摘下一片赤色花瓣,递给墨临渊,“你的……”
墨临渊摇头:“你先吃。”
“我……吃过了……”苏清栀说谎,她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住花瓣,“血灵芝……还有药力……你快吃……不然……打不过……”
墨临渊看着她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却还在强撑的样子,眼眶发热。他接过花瓣,却没有吃,而是掰开她的嘴,将花瓣塞了进去。
“墨临渊你——!”苏清栀想吐出来,但花瓣已经化了。
一股磅礴的生命力在她体内炸开!破损的经脉开始缓慢愈合,枯竭的本源得到滋养,连七窍的血痕都渐渐消退。她感觉又能呼吸了,虽然还是虚弱,但至少……暂时死不了了。
“你……”她瞪他。
“账记着。”墨临渊面无表情,“等你好了,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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