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身后的年轻警员有些不安，小声说：“王队，要不咱们先回去请示一下厅里……”
“请示什么？”王磊打断他，声音严厉，“郑厅长的命令就是命令。今天必须把人带走。”
他上前一步，与李振国只有一米距离，语气强硬：“李副司令，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也不要让我们难做。”
“强制措施？”李振国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讥讽，“好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军区医院动手！谁敢动烈士的家属！”
话音未落，医院门口迅速出现十几名持枪卫兵，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将大厅入口封锁。枪械上膛的声音清脆而危险。楼上也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已经有部队调动，从楼梯间涌下。
王磊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军方的反应如此强硬，如此迅速。他看了看周围的卫兵，又看了看楼梯间不断涌出的军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队长，”秦赐这时开口，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颜是烈士林原的妹妹。林原在‘雷霆斩首’行动中为国牺牲，遗体运回来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的家属理应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和尊重。你们今天的行为，不仅不合规，更不合情。”
他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与王磊面对面，声音压低了，但每个字都像钉子：“如果林颜真的涉嫌偷税漏税，应该由税务机关依法调查。你们刑侦总队越权介入，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有其他目的。特别是——郑三强副厅长与金鼎集团赵金鼎的关系，在西南省不是什么秘密。昨晚赵金鼎要对林颜下手，今天你们就来抓人，这中间的联系，需要我多说吗？”
王磊的眼神闪烁不定，他身后的几名警员已经面露惧色，手不自觉地摸向腰后——那里有配枪。
“秦县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磊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这是公然诽谤领导干部！”
“我的意思很清楚，”秦赐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如刀，“回去告诉郑三强，林颜我们保定了。他要是还想动什么心思，先问问‘雷霆斩首’还活着的兄弟们答不答应。再问问那些死在边境线上的烈士们答不答应！”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大厅里回荡。王磊身后的几名警员面面相觑，手从腰后放了下来，显然被秦赐的气势镇住了。
“你！”王磊勃然色变，脸涨得通红，但看了看周围持枪的卫兵，又看了看楼上楼梯口越来越多的人影，强行压下怒火。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好，我会如实向郑厅长汇报。但这件事没完。”
说完，他带着手下转身离开，脚步匆匆，几乎是逃离现场。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的医院大门外，李振国对身边的参谋说：“加强医院警戒，任何非军方人员进入都要严格审查。”
“是！”
李振国这才转向秦赐，眼神复杂：“你刚才提到‘雷霆斩首’的兄弟们，是认真的？你们真的会……”
“首长，”秦赐打断他，语气坚定，“林原牺牲时，我们活下来的四人——我，阮勇，周影，还有仍在服役的徐建上校——在他墓前发过誓，要替他照顾好家人。现在林颜出事，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这不是一句空话。”
李振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周影……是周卫东将军的侄女吧？她也参加了‘雷霆斩首’行动？”
“是的，首长。”秦赐说，“影子是我们组最好的侦察兵和技术专家。虽然退役了，但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保护这个国家。她的父亲周将军，也知道我们的誓言。”
“难怪……”李振国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们这支队伍，不简单啊。都是将门虎子，却又甘愿隐姓埋名。”
他看向秦赐：“你们救了林颜，等于捅了马蜂窝。郑三强这个人，睚眦必报。他今天派刑侦总队来，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可能会用更隐蔽的手段。”
“我们不怕，”秦赐说，“但林颜需要保护。她在西南省已经不安全了。郑三强今天能派刑侦总队来，明天就可能用其他方式。”
李振国沉思片刻，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你有什么想法？”
“送她离开西南，”秦赐果断地说，“去京都。我爱人周影在那里，可以保护她。”
“周影在京都？”李振国挑眉，“她能调动什么资源？”
“她现在是国安系统的特聘技术顾问，”秦赐说，“虽然退役了，但人脉和资源还在。更重要的是——她也是林原的战友，保护林颜是她的责任。而且京都不同于西南，郑三强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李振国想了想，转身面对秦赐：“送林颜去京都可以，但怎么送？郑三强肯定已经盯上你们了。机场、车站，恐怕都有他的人。高速路口也可能设卡。”
“军用通道，”秦赐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首长，能不能安排一架军机，送林颜去京都？以军属转移的名义。林原是烈士，他的妹妹有资格享受军属待遇。”
李振国沉吟良久，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击。窗外，夜色浓重，军区大院里的路灯在秋风中摇曳。良久，他终于点头：“可以。林原是烈士，他的家属有资格享受军属待遇。我安排一架运输机，明天一早起飞。但你得明白，这需要我向上级打报告，需要时间。”
“越快越好，”秦赐说，“夜长梦多。”
“我明白。”李振国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红色保密电话，“我现在就请示。”
秦赐立正敬礼：“谢谢首长！”
“先别急着谢，”李振国严肃地说，手指已经按下了号码，“今晚是关键。郑三强不会善罢甘休，他可能会用其他手段。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调一个班的战士，加强病房警戒。”
“明白。”
电话接通了。李振国对着话筒说：“接战区司令部，我是李振国……”
秦赐退出会议室，轻轻带上门。走廊里灯火通明，但气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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