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侍卫所的门,我便将富察傅恒的身影彻底从思绪里拂去,刚踏上门前的石板路,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迎面走来——是海兰察。他身着侍卫常服,腰间佩刀衬得身姿愈发矫健,我连忙侧身站定,屈膝行了一礼:“多拉尔侍卫好。”
海兰察本就是爽朗热忱的性子,见状立刻扬起笑容,自来熟地快步走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空食盒上,眼底满是好奇:“尔晴姑娘好。看这食盒的模样,想必是皇后娘娘又给傅恒送什么可口的吃食了?”
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视线饶有兴致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这便是日后要与明玉相知相守的人,如今瞧着这份坦荡利落,倒真与明玉的泼辣性子相得益彰。“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小厨房炖的暖身羹汤,让我送来给富察侍卫。这次出来得急,只备了他一份,下次我一定记着,给海兰察侍卫也捎上一份。”
“尔晴姑娘这话就太见外了!”海兰察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直接叫我海兰察就好。往后你在宫里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侍卫所喊我的名字,我保准第一时间到!”
我连忙笑着应下,心里暗自庆幸——亏得原主从前在富察府时便常与他碰面,彼此也算有几分面熟,如今这般亲近才不算突兀,若是平白套近乎,反倒容易引人疑心。
我俩正说着话,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富察傅恒不知何时已收拾好心情从侍卫所里出来,他看着我们相谈甚欢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你们倒是相熟。”
我本就懒得应付他,闻言便没好气地已读乱回:“没看见我在攀高枝吗?”
这话一出,傅恒瞬间愣在原地。他大抵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更没细想这“攀高枝”的说法有多荒唐——我祖父身居从一品高位,父亲亦是正四品官员,家世根基稳固;而海兰察虽在军中颇有建树,家世却远不及我家。真要论起来,该是他海兰察“攀高枝”,哪里轮得到我。
我没心思看他怔愣的模样,对着两人略一颔首示意:“我还要回长春宫复命,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脚步干脆利落,半分都没停留。
身后立刻传来海兰察好奇的追问:“你什么时候得她了?”
紧接着便是傅恒又气又无奈的笑声,声音里满是困惑:“我也正想弄明白。先前只觉得她对我说话总带几分阴阳怪气,还当是自己的错觉,如今看来,她是真的不待见我。”
回到长春宫时,暖阁里的景象让我刚平复的心情又沉了几分。皇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把手教魏璎珞临摹字帖,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那般温和亲近的模样,是我和明玉伺候主子这些年从未见过的。魏璎珞握着笔的手有些笨拙,皇后却极有耐心,轻轻纠正她的姿势,嘴里柔声讲解着笔画顺序,连眉眼间都漾着笑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涌上心头。尔晴和明玉自富察府起便跟在皇后身边,多少个日夜悉心照料,富察皇后从未这般手把手教过我们读书认字,甚至连多余的叮嘱都少。可魏璎珞不过来了短短时日,就得了皇后掏心掏肺的疼爱,犯了错有皇后替她擦屁股,想读书有皇后亲自教导。那一刻,我才真切感受到皇权之下奴才的本分——我和明玉于皇后而言,或许只是安分好用的侍女,而魏璎珞,却是能让她倾注心血的“特殊存在”。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话在心里转了一圈,眼角瞥见一旁的明玉,正对着软榻的方向不服气地翻着白眼,那模样和我心里的憋屈如出一辙。皇后正专注于魏璎珞的字帖,没留意到我们的小动作,我赶紧走上前,用眼神示意明玉跟我出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主子。
到了廊下无人处,我才压低声音开口:“明玉,那是主子,主子愿意对谁好,自有她的道理,你得摆正自己的心态。”“我知道!”明玉嘟着嘴,声音里满是忿忿不平,“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魏璎珞能越过咱俩?论伺候主子的时日,她没咱们长;论伺候的用心,她也未必比咱们好!”
“谁能甘心?”我叹了口气,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可不甘心又能怎样?认了吧。别想着给璎珞使绊子,咱们都是皇后娘娘的人,闹得难看,丢的是主子的脸面,让人看了笑话。”明玉被我看得一怔,半晌才嘟囔着承诺:“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却没真的放下心来——明玉那双眼眸里的愤愤之色还没散去,她性子直,发起倔来没脑子,真要犯了浑,怕是拦都拦不住。可我总不能天天盯着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盘算,往后得多留意些,别让她闯出祸来。说起来,我是真喜欢明玉这小太阳似的性子,热热闹闹的,能驱散宫里不少寒意,就是这份执拗太让人操心。
至于魏璎珞,我的观感越发复杂。若站在剧外看,她这般有心机、敢闯敢拼的性子,倒是让人佩服,非常喜欢这样一个人。但是在剧里这就是死对头啊。可如今同处长春宫,她步步紧逼地在皇后面前争宠,我们自然成了潜在的“对手”。好在她目前还没真的伤到我的利益,我只能放缓心态,先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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