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那组照片,尤其是最后那个让她内心产生微妙“搏动感”的吻后,沈清月被店长恭敬地请回单间。她安静地坐下,目光落在光洁的桌面上,仿佛能映出自己依旧毫无波澜的脸。
沈青岳接过菜单,翻看着,随意地问她:“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 沈清月的声音毫无起伏。她此刻的心思并不在食物上。刚才唇上残留的微凉触感早已消散,但心底却盘旋着一丝极其细微、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的…不爽。
是的,不爽。
她清晰地记得,在那个吻的瞬间,自己冰封的心脏确实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回响”,一种被强行唤醒的、久违的生理性悸动。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
可反观沈青岳呢?
香香软软,口感还不错。
还能有什么感觉?
他那副理所当然、完全不解风情的样子,像一根极其微小的刺,扎进了她冰封的情绪表层。虽然这刺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但它就是存在,带来一种名为“不平”的微弱涟漪。为什么她会被触动一丝,而他却稳如磐石?是因为阅历深厚?还是…因为在他眼里,那个吻真的就毫无意义?
当然比起不爽,此时沈清月的内心还有其他情绪波动,比如困惑和迷茫。
“我…为什么主动吻了他?”这个念头反复敲打着她冰封的意识。在过去的无数轮回里,她经历过绝望、愤怒、麻木,却从未有过如此…冲动且暧昧的行为。即使是为了确认那瞬间的“搏动感”不是错觉,也完全可以用更直接、更不涉及亲密接触的方式。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吻?这个选择本身,就充满了非理性的意味,让她感到陌生和失控。
曾经的男性身份,让她对亲吻另一个男性(即使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理应感到排斥或别扭。
然而,在那个瞬间,驱使她踮起脚尖的,并非男性的逻辑或自尊,更像是一种…属于“沈清月”这个女性身体的本能反应?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升起一丝恐慌。
那个吻,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她内心深处早已被现实和绝望掩盖的、关于性别转换的复杂认知——她似乎越来越难以将自己定义为“拥有女性身体的沈青岳”,而更像是…“沈清月”了。
而且确认了悸动…然后呢?为什么要有怨气? 这才是最让她感到荒谬和烦躁的一点。她明明只是想确认那瞬间的生理反应是否存在,目的达到了(确实存在)。
那么,沈青岳平静的反应(香香软软口感不错),不正符合她最初的预期吗?他本就不该对此产生任何波澜。可为什么…当看到他真的如此平静,甚至带着点“科研”般的客观评价时,心底那点微小的“不爽”会悄然滋生?这丝怨气毫无道理!它像一根细小的藤蔓,缠绕在她冰封的心壁上,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委屈?仿佛自己珍视的某种东西,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这种“委屈”感,更是陌生得让她心惊。
这种种困惑,像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让她冰封的心湖下暗流涌动。她将那丝“怨气”死死压制,也将更深的困惑锁在冰层之下,脸上维持着万年不变的平静。当沈青岳用餐时谈笑风生,吐槽妹妹、自嘲舔狗时,她只是机械地回应“嗯”、“哦”,但握着叉子的指尖,会因内心这团乱麻带来的烦躁和无措而极其短暂地用力收紧。
沈青岳敏锐地观察着她对环境和话题的反应,却并未触及这层更深、更私密的困惑旋涡。在他眼中,她的沉默和偶尔的指尖动作,可能只是拍照后的疲惫或对食物的不感兴趣。
直到那两份草莓慕斯蛋糕的出现,粉嫩的蛋糕体上点缀着新鲜的草莓和薄荷叶,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同时也是她妹妹最喜欢的食物,这个是世界的自己想要通过这个融化自己的内心吗?
那熟悉的粉色和清甜香气,像一把温暖的钥匙,瞬间撬开了她冰封心防的一角,也暂时驱散了那团关于吻和自我的困惑乱麻。回忆的暖流奔涌而出,淹没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怨气和更深的迷茫。在妹妹纯真的笑脸和那段相依为命的温暖时光面前,所有关于性别、关于冲动、关于无谓怨气的纠结,都显得如此苍白和渺小。
沈青岳看到愣神的沈清月,开口道“不合胃口?还是…草莓过敏?” 他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沈清月抬起眼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明知故问”。她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小巧的甜品勺,极其认真地、近乎虔诚地,挖下边缘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
细腻的慕斯在舌尖化开,熟悉的草莓酸甜瞬间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味觉记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紫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点点。她点点头,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冰冷的程序感,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怀念?
“…味道没变。”她轻声道,又舀了一勺,“她…也很喜欢这个。”
沈青岳没有追问“她”是谁,只是安静地吃着蛋糕,给她一个倾诉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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