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薄雾,给青山村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村部那片蔬菜大棚像卧着的白色长龙,塑料薄膜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棚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混着泥土与果蔬的清香,在风里漫散开去。
徐慎蹲在大棚边,指尖轻轻拂过架上垂着的西红柿。饱满的果实红得像玛瑙,蒂部还带着新鲜的绒毛,轻轻一碰就能感受到汁水在果皮里涌动的弹性。他摘了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酸,比镇上供销社卖的西红柿鲜灵得多。
“慎小子,这棚里的菜是真邪乎。”李建国叼着旱烟袋凑过来,烟杆上的铜锅泛着包浆,“上礼拜刚摘了一茬黄瓜,直溜溜的顶花带刺,运到县城菜市场,没半个钟头就被抢光了,价钱比寻常菜高出两成还多。”
徐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里闪着光:“李叔,这才刚开始。您看这西红柿,再有三天就能大批采收,还有那边的小油菜,二十天就能周转一茬。咱们这大棚能控温保湿,比露天种植早上市一个月,错峰卖菜,价钱肯定错不了。”
他指着远处闲置的一片荒地,那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却地势平坦,离挖通的水渠也近:“我琢磨着,把那片地整出来,再扩几个棚。咱们搞成规模,既能统一管理,将来等路修好了联系批发商来村里收菜也方便。”
李建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那片地是村里的老荒坡,以前种啥啥不成,用来搭棚确实合适。就是……村里人真的都信蔬菜大棚?”
“咋不信?”徐慎笑了,“春妮上次跟我拉菜去县城,满车菜卖得精光,村里人都看在眼里。这大棚投入不大,竹子是山上砍的,塑料膜从乡供销社批发的,算下来一个棚也就几十来块成本,农闲时搭起来,男女老少都能照看,当成副业再合适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李叔,咱青山村要想富,不能光靠几亩薄田。这大棚就是个门路,得让大家伙儿都学会这手艺。我想今晚在村部大院搞个讲座,把搭棚的技术、种菜的门道都跟大伙儿说说,愿意干的,咱们一起干。”
李建国眼睛亮了,烟袋锅在手里转了两圈:“你这主意好!我这就去叫村干部们准备,把村部的大喇叭打开,先吆喝吆喝。”
“好,喇叭也宣传。”徐慎说,“我也挨家挨户去说,当面讲清楚,大伙儿有啥疑问也能当场问。”
说干就干。徐慎先回屋翻出纸笔,把大棚搭建的要点、适合种植的蔬菜品种、不同季节的种植安排都一一写下来,字迹工整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写完揣进兜里,他扛起靠在墙根的锄头,先往村西头的荒地走去。
路过春妮家时,院墙上的牵牛花正开得热闹,春妮妈在院里晒着豆角干,见他扛着锄头,直起腰喊:“小慎,这是要去哪儿?”
“婶,去村头整荒地,想再搭个棚。”徐慎停下脚步,“今晚七点,村部大院搞蔬菜大棚的讲座,您和叔还有春妮都来听听呗,我给大伙儿讲讲咋搭棚、咋种菜。”
春妮妈拍着手上的灰尘笑:“好啊好啊,刚刚春妮还念叨呢,说你那棚里的菜长得特别好。晚上一定去,一定去。”
院里传来春妮的声音:“徐慎哥,我跟你一起去整荒地!”话音未落,穿着蓝色布褂子的春妮就跑了出来,辫子甩得老高,手里还攥着把镰刀。
徐慎看着她额角的碎汗,心里暖烘烘的:“不用,你在家歇着,我叫上几个人就行。”
“我不歇,我也要学搭棚。”春妮把镰刀往腰上一别,不由分说跟在他身后,“将来我家也要搭,我得先学会了。”
两人并肩走着,田埂上的野草被踩出沙沙的响。徐慎跟遇见的每一户村民都打招呼,嗓门洪亮地通知讲座的事:“王大爷,晚上去村部啊,讲蔬菜大棚的门道!”“张嫂子,你家男人要是有空也来听听,这大棚菜能挣钱!”
村民们起初还有些犹豫,可都亲眼看到徐慎和春妮拉着满车鲜菜回来时的风光,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期待。有人问:“小慎,搭那棚子真能挣着钱?”
徐慎拍着胸脯保证:“挣不着钱我徐慎给您补!但前提是得按我说的技术来,科学种菜才能有好收成。”
一路走下来,竟有七八户村民主动要跟着去整荒地。等来到荒坡时,已经凑了十几个人。徐慎指挥着大伙儿先割蒿草,再用锄头翻地,把碎石块捡出来。男人们挥着锄头埋头苦干,女人们则蹲在地上拾掇杂草,春妮拿着镰刀割得最起劲,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进脚下的泥土里。
徐慎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更有底了。他把上次剩下的塑料薄膜和竹竿扛过来,现场给大伙儿演示怎么搭棚架:“这竹竿得埋进土里半尺深,不然经不住大风。架子要搭成拱形,这样雨雪天不容易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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