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昆仑墟时,已是深秋。
陈默四人踏着初融的雪水,沿着古丝绸之路的遗迹向东而行。来时的骆驼早已在风雪中受惊跑散,他们只能靠双脚丈量这片广袤的戈壁。好在江宇的混沌火能随时取暖,苏晓的脉木术能催生出耐旱的浆果,倒也不至于饥寒交迫。
行至半月,终于看到了人烟。那是一个坐落在绿洲边缘的小镇,镇子不大,土黄色的房屋错落有致,镇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归雁镇”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镇外的田地里,几个农人正弯腰收割最后的秋麦,炊烟在屋顶袅袅升起,混着麦秸秆的香气,让人莫名心安。
“终于有地方歇脚了。”小石头瘫坐在镇口的石头上,揉着磨出血泡的脚,“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羊。”
镇子唯一的客栈“迎客居”是个四合院,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见他们风尘仆仆,连忙引着去了东厢房。“客官们是从西边来?”妇人端上热茶,眼神里带着好奇,“最近西边不太平,听说有商队在戈壁里遇到了‘沙鬼’,连人带骆驼都被拖进沙子里,骨头都没剩下。”
“沙鬼?”陈默皱眉,“那是什么?”
“就是沙子变的怪物。”妇人压低声音,“前几天有个从西域逃回来的货郎说,沙鬼长着人的样子,浑身都是沙子,一到夜里就出来抓活人,专吃带脉气的修士。”
江宇指尖的混沌火微微跳动,他能感受到镇子西边传来微弱的浊脉气波动,与昆仑墟的气息同源,却更加稀薄,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掌柜的,归雁镇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陌生人?”妇人想了想,“倒是有个穿蓝布衫的先生,半个月前来的,说是来写生的,每天都背着画板去西边的黑风口,傍晚才回来,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像坏人。”
黑风口正是妇人说的沙鬼出没之地。四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当晚,陈默和江宇悄悄潜去黑风口。那里是一片广阔的沙地,与绿洲的界限泾渭分明,像是被无形的刀切过。夜风卷起黄沙,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哭。江宇的混沌火照亮沙地,只见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脚印,脚印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沙坑,坑边散落着几片破碎的衣料,上面沾着黑色的浊脉气。
“沙鬼确实存在,而且不止一只。”江宇蹲下身,指尖拂过沙地,“这些沙子里混着浊脉气,但很不稳定,像是刚被污染不久。”
陈默的脉铁牌突然发烫,指向沙坑深处。他催发金光,照亮坑底——那里竟埋着半截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蛇形纹路,与青铜面具人(赵勇)的令牌一模一样!
“是影阁的余孽。”陈默捡起令牌,上面的浊脉气已经很淡,“他们在黑风口养沙鬼。”
就在这时,沙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黄沙像沸腾的水般翻滚,一只由沙子组成的手臂从沙中伸出,抓向陈默的脚踝!江宇的混沌火立刻扫过,手臂发出滋滋的响声,化作散落的沙粒,但更多的沙臂从四周钻出,密密麻麻,像是一片沙林。
“快走!”陈默拉着江宇后退,脉铁牌的金光在身前凝成屏障。沙臂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始终无法突破。
沙坑中央,一个由黄沙组成的巨大身影缓缓升起,身形高达三丈,五官模糊,只有双眼是两个黑洞,散发着浓郁的浊脉气。“又是你们……”沙鬼的声音像是沙子摩擦,“玄阴大人的计划,绝不能被破坏!”
“玄阴已经被净化了!”江宇怒喝,混沌火化作火龙,直冲沙鬼的双眼。
沙鬼却不闪不避,火龙穿过它的身体,只点燃了几片散沙。“没用的……我是由黑风口的地脉浊气凝聚而成,除非毁掉地脉源头,否则永远杀不死我!”它猛地挥手,无数沙粒如箭般射向两人,金光屏障竟被射得摇摇欲坠。
“撤!”陈默知道硬拼无用,拉着江宇向镇子方向撤退。沙鬼在身后咆哮,却没有追击,仿佛被某种力量束缚在黑风口。
回到客栈,两人将情况告诉苏晓和小石头。苏晓翻阅《脉经》,很快找到关于“沙浊脉”的记载:“沙浊脉是地脉浊气与流沙结合的产物,需要‘引魂幡’才能操控,引魂幡在哪,沙鬼就受限于哪。”
“引魂幡……”陈默想起那个穿蓝布衫的写生先生,“难道是他?”
次日清晨,四人假装闲逛,果然在镇西的茶馆看到了那个蓝衫先生。他正坐在窗边,对着画板写生,画板上画的正是黑风口的沙地,只是画中的沙地上,隐约能看到一面黑色的幡旗,幡旗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
“就是他。”江宇低声道,“他身上有微弱的浊脉气,和沙鬼同源。”
陈默走上前,装作看画的样子:“先生画得真好,这黑风口的沙子,看着就像活的一样。”
蓝衫先生回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神却异常阴冷:“客官也是来游山玩水的?黑风口可不好玩,夜里有吃人的怪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