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沼泽的雾,是青灰色的,带着一股甜腻的腥气,像腐烂的花果混合着毒液。这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五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脚下的土地软腻湿滑,每走一步都要陷入半尺深的淤泥,淤泥中还夹杂着枯黄的水草和不知名的骸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雾……有毒。”苏晓用手帕捂住口鼻,手帕很快被染成淡绿色,“脉木粉末在雾中会变色,说明瘴气里含有‘腐心草’的毒素,能侵蚀脉气,让人产生幻觉。”
她从背包里掏出几颗墨绿色的药丸,分给众人:“这是‘清瘴丹’,用回春谷的解毒草炼制的,能暂时抵御瘴气。但别掉以轻心,沼泽深处的瘴气浓度更高,连清瘴丹都未必管用。”
小石头吞下药丸,咂咂嘴,觉得嘴里有点发苦:“苏晓姐,这沼泽里的雾脉气和迷雾岛的不一样啊。迷雾岛的雾是活的,会开玩笑,这里的雾……冷冰冰的,像在偷偷盯着我们。”
江宇运转体内的七彩脉气,试图穿透浓雾。脉气在雾中前行,却像陷入了粘稠的泥潭,每延伸一寸都异常艰难,而且能感受到一股阴寒的力量在不断侵蚀脉气,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刺探。“是被污染的雾脉。”他沉声道,“正常的雾脉应该是流动的、包容的,像一层温柔的纱,而这里的雾脉带着攻击性,还藏着强烈的怨念——你听,雾里有哭声。”
仔细倾听,浓雾中果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时而像孩童,时而像老妪,断断续续,却带着刺骨的悲伤。哭声中夹杂着黑气,与瘴气融为一体,让人听了心里发堵。
陈默的脉铁牌在怀中微微发烫,云纹金光透过衣料,在周围形成一圈微弱的屏障,将靠近的瘴气稍稍逼退。“是枉死者的怨念。”他指着脚下的淤泥,淤泥中露出半截白骨,骨头上覆盖着黑色的苔藓,“这些人不是自然死亡,是被瘴气毒死的,怨念与雾脉结合,才让雾变得如此凶险。”
他们顺着哭声的方向前行,越往沼泽深处走,瘴气越浓郁,青灰色的雾气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有的在淤泥中挣扎,有的在雾中奔跑,有的则跪在地上哭泣,这些人影与镜湖的倒影不同,带着强烈的痛苦,显然是枉死者的残魂被瘴气困住,不断重复着死亡前的最后一幕。
“别和他们对视!”苏晓提醒道,“这些残魂会勾起人内心的恐惧,让你不由自主地走进瘴气最浓的地方!”
话音刚落,小石头就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童虚影,正坐在一棵枯树下哭,手里还拿着半块发霉的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小石头忍不住问道,下意识地想走过去。
“小石头!”陈默一把拉住他,云纹金光弹向孩童虚影,虚影发出一声尖叫,瞬间消散,露出后面一片冒着泡泡的黑色淤泥,“那是瘴气制造的幻象!你看清楚,树下的不是饼,是人的骸骨!”
小石头吓出一身冷汗,再看那棵枯树,树根处果然缠着几截细小的骨头,像孩童的手臂。
继续前行了约半个时辰,浓雾中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搭建在沼泽木桩上的木屋,木屋周围插着十几根燃烧的火把,火把的光芒被浓雾折射,形成一圈诡异的光晕,勉强驱散了周围的瘴气。
木屋门口站着一个穿蓑衣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脸上和手上都布满了绿色的斑点,显然长期被瘴气侵蚀。
“你们是来送死的?”中年人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这雾沼是绝地,进来的人就没出去过,趁现在还有力气,赶紧回头!”
“我们是来解决瘴气的。”陈默说明来意,“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知道瘴气是怎么来的吗?”
中年人冷笑一声,柴刀在手心敲了敲:“解决?三年前也来过一群自称‘高人’的,说要净化雾脉,结果呢?死在沼泽中心的‘毒源潭’了,连骨头都没剩下。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这瘴气是活的,会追着人跑,除非……”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除非把‘雾心’还给沼泽。”
“雾心?”苏晓追问,“那是什么?”
“是沼泽的灵。”中年人望着沼泽深处,声音低沉,“老一辈说,迷雾沼泽以前不是这样的,雾是白的,水是清的,里面长着能治百病的‘雾灵草’。雾心就藏在毒源潭里,是颗拳头大的白珠子,能净化瘴气,滋养万物。但三年前,来了个穿黑袍的怪人,把雾心挖走了,从那以后,沼泽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雾有毒,水发臭,连鱼都活不成了。”
他说着,掀起蓑衣的袖子,胳膊上布满了溃烂的伤口:“我是守沼人的后代,祖祖辈辈都在这守护雾心。那天我没拦住那怪人,眼睁睁看着他把雾心装进黑盒子里带走,沼泽当天就起了毒瘴,我爹娘、族人……都没逃出来,就剩我一个,守着这破屋子,等着有人能帮我把雾心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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