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在海上航行了十日,起初的海面风平浪静,直到第十一日清晨,海平线突然泛起一层灰白色的浓雾。那雾来得极快,像被人用巨笔泼洒的墨汁,瞬间将天空与海面染成一片混沌,连船头的灯笼都只能照亮身前三尺的距离。
“这雾比迷雾泽的还浓。”小石头趴在船舷边,试图看清雾中的景象,却只看到一片流动的白,“苏晓姐,这就是迷雾岛的雾吗?”
苏晓正对照着新海图调整航向,海图上标注着迷雾岛的轮廓,旁边用小字写着“雾有灵,善幻形,闻其语,方得入”。她指尖划过纸面,眉头微蹙:“书上说迷雾岛的雾是‘活的’,能听懂人的话语,还会模仿岛上的生灵形态。要找到岛屿的入口,得先‘听’懂雾在说什么。”
江宇握紧船舵,帆船在雾中几乎失去了方向感,只能依靠罗盘和脉气的指引缓慢前行。他突然猛打方向盘,帆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块从雾中浮现的礁石——那礁石表面覆盖着湿漉漉的青苔,形状竟像一张龇牙咧嘴的鬼脸,吓得小石头惊呼一声。
“这雾不光会挡路,还会吓唬人。”江宇抹了把额头的汗,礁石在他们驶过的瞬间就重新隐入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刚才那礁石的形状,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凑过来的。”
陈默站在船头,闭着眼睛感受周围的脉气。迷雾中的脉气比迷雾泽的幻雾更灵动,像一群调皮的孩子,在船周围绕着圈,时而触碰船板,发出“哒哒”的轻响;时而掠过桅杆,让帆布微微颤动。他的脉铁牌在雾中散发着柔和的光,云纹与雾中的脉气轻轻碰撞,竟产生了类似“对话”的波动。
“它们在好奇。”陈默睁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些雾灵在打量我们,想知道我们是谁,要去哪里。”
他试着用脉气传递出“我们是来拜访的旅人”的意念,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就明显变得柔和了些,原本杂乱的脉气波动也变得有序起来,像在回应他的话。
“真的能沟通!”苏晓惊喜道,“《脉经》上说的‘闻其语’,原来不是用耳朵听,是用心感受雾的脉气波动!”
顺着雾灵的指引,帆船在雾中拐了几个弯,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模糊的黑影。随着船不断靠近,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的枝叶在雾中若隐若现,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了青苔,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森林边缘的海面上,漂浮着许多巨大的荷叶,荷叶上托着发光的露珠,像一盏盏小灯笼,照亮了岸边的沙滩。
“是迷雾岛的入口!”小石头指着沙滩,那里的雾气格外稀薄,能看到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显然不久前有人走过。
帆船停靠在荷叶旁边,众人踩着荷叶踏上沙滩。沙滩的沙子是罕见的白色,像碾碎的珍珠,踩上去软软的,几乎没有声音。森林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古老的字,苏晓对照着《脉经》上的注释,认出是“听风林”。
“这林子会‘说话’?”江宇好奇地走进森林,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的树木竟跟着轻轻摇晃枝叶,发出“哗哗”的回应,像是在重复他的脚步声。
森林里的景象比外面更奇特:树干上长着会发光的苔藓,像镶嵌的宝石;藤蔓会自动让出通路,等他们走过再重新合拢;最神奇的是林间的小鸟,羽毛是半透明的,鸣叫的声音像风铃,落在人的肩头,却不会留下任何重量,仿佛也是雾组成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棵与众不同的古树,树干上布满了眼睛形状的树洞,每个树洞里都闪烁着柔和的蓝光,树顶的枝叶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穹顶,将天空完全遮蔽——这显然是岛上的核心。
古树前,站着一个身影,身影由流动的雾气组成,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大致的人形,周身散发着与迷雾同源的脉气,却比普通雾灵更厚重、更沉稳。
“是岛灵。”陈默低声道,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脉气,却没有丝毫恶意,只有一种古老的沧桑感。
岛灵抬起“手”,指向古树的树洞,树洞里的蓝光突然变得明亮,投射出无数画面:有古人在岛上祭祀的场景,有雾灵与岛上生灵嬉戏的画面,还有几艘帆船在雾中沉没的惨状……画面最后定格在一群穿着黑袍的人,他们手持利器,正在砍伐听风林的树木,古树的树洞在那时流出了蓝色的“眼泪”。
“那些黑袍人是谁?”小石头看着画面,小声问道。
岛灵的脉气波动变得悲伤起来,画面重新流动,显示出黑袍人抢走了古树结出的果实,果实散发着与归墟珠相似的纯净光芒。果实被抢走后,岛上的雾气就开始变得狂暴,雾灵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开始攻击靠近的船只。
“他们在掠夺岛的脉气核心。”陈默明白了,“那果实一定是凝聚了岛上所有雾灵和树木脉气的‘雾心果’,被抢走后,岛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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