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门把手的手悬在半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门铃声像绷到极致的琴弦,每一声都在耳膜上震颤。来分的爪子隔着门板轻轻挠动,混着艾米细弱的声,像两把钝刀在剜心。
锁芯转动的瞬间,来分已经拱开缝隙钻进来,湿漉漉的鼻尖在我脚踝上乱蹭。艾米蜷在东臂弯里,爪子紧紧勾着他的运动衫,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我,尾巴在他手腕上扫出温柔的弧度。
它们...想妈妈啦。东的声音带着没睡好的沙哑,喉结在晨光里上下滚动。他放下猫粮袋时,我看见他指节泛白,袖口还沾着来分的金毛——这是他每次焦虑时都会无意识扣手指的习惯。
艾米突然跳下来,往我给它们准备的新玩具的方向跑去。东弯腰去把猫粮狗粮放下时,我本能的出于礼貌的去接,我们的手在袋子中间碰到,他指尖的茧子擦过我掌心,像春天第一片解冻的溪水,凉得让人想缩手,又舍不得。
其实...东直起腰时,阳光正斜斜切过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家里的密码没改。你随时...喉结又剧烈动了动,后半句淹没在来分的呜咽里。
我低着头盯着他运动鞋听着东说的话,我深吸口气抬起头:“谢谢你,把它们送过来陪我……”
东红着眼眶看着我:“它们…本来就是你的,是你选中它们,决定带它们回家的。我也是…”
我打断东的话:“房子……也谢谢你,我知道是你……”我想哭,颤抖着……
东想触碰我颤抖的肩膀,我却本能的后退半步,东的手悬在半空。东咬着嘴唇:“你一个人…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我低着头,硬是没有“嗯”出一声,我知道我就算生死,也不可能再去找他。我盯着东卫衣上沾着的艾米的毛,风吹过却依然在,像极了我们破碎又顽固的过去。
楼道里传来邻居开门声,惊得艾米嗖地窜进沙发底。来分却好奇的向往外窜,尾巴扫起地板上的灰尘。并不宽敞的楼道似乎在催促东该离开,东局促的低下头扣着手指。
一起吃个饭吧。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训练馆楼下新开了家生煎店,你之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慌忙地打断了:“艾米的猫爬架到啦,我得抓紧时间把它组装起来,就不……”
话音未落,只见艾米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它的尾巴尖调皮地卷着东的鞋带,仿佛在暗示着什么。那模样,似乎在说:“爸比,这可是个好机会哦,快去帮帮妈咪吧。”
东见状,连忙抱起艾米,微微抬起头,张嘴:“我可以帮……”。然而,我根本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紧接着说道:“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你总不能帮我一辈子吧……”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音量也不自觉地降低了许多,低得好像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可你当时明明说过,会爱我一辈子,会陪我一辈子的啊……”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滚落下来。
我不想让东看到我哭泣的样子,于是趁着眼泪还没有掉下来之前,匆匆从他手里接过艾米,随口说了声“谢谢,再见……”然后,像逃避什么似的,迅速关上了门。
门后的东,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而我,则抱着艾米,在门内的地板上跪坐下来,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我好想问东,我比那个女生差在哪里,为什么真心会转瞬即逝,既然都要和她买结婚对戒啦,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太多的问题堆在我的心里绕成心结,但我怕我问出口,我又怎么辨别东是真话还是虚情假意,又或者他就坦诚说“我跟你就是玩玩,没想到你认真啦”,我又怎么面对,所有的疑问堵在嘴边,变成一句话也问不出说不透……
站在门外的东,那句“听我解释”和“你为什么离开”在嘴边无数次,却害怕等来那句“他回来啦,我还是放不下他”,东一遍遍跟自己说不能当鸵鸟,哪怕就是这个结局,也要明明白白的面对,可是只要见面,东就会心存期待,话一遍遍又咽回肚子……
可是两个人都心存疑问,又不敢面对,同时又心存期待……
那扇门,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厚重,它不仅仅是一扇物理上的门,更像是我们人生的分界线,将我和东分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第二天晚上,夜幕降临。我走出家门,准备去遛狗。来分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比较低落,它没有像往常那样兴奋地奔跑,而是默默地跟在我身旁。
我心不在焉地走着,任由来分领着我前行。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方向感,以前出门都是东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哪里走,我就跟着他走。而现在,东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迷失。
来分却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它带着我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停在了东的小区门口。直到我看到小区的大门,我才意识到我们来到了东的家附近。我急忙想要拉住来分,让它掉头离开,但来分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朝小区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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