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楼“舌战群儒”之后,灰驴“犟爷”在姑苏城的名声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如今它走在街上,收获的不再仅仅是好奇与敬畏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文人雅士般的审视与惊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它没在啃蹄髈或者对酒摊流口水。
苏慕云借着这股“驴威”,趁机巩固了苏家在江南的生意与人脉,一些以往摇摆不定的合作对象,如今都变得异常坚定。连带着林辰、罗横和白芷出门,旁人也都会客气地称一声“林少侠”、“罗大侠”、“白姑娘”,俨然将他们视作了苏府的核心客卿。
这一日,秋高气爽,苏慕云兴致颇高,提议乘画舫游览太湖,领略一番“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致。众人自然无异议,灰驴听说画舫上准备了船娘现捞现做的“太湖三白”和陈年花雕,更是率先登船,占据了画舫甲板最宽敞舒适的位置。
画舫缓缓驶离码头,融入烟波浩渺的太湖之中。远处帆影点点,近处水鸟翻飞,湖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小祸斗第一次乘这种装饰华美的画舫,兴奋得上蹿下跳,扒着船舷试图用爪子去捞水里的影子,被白芷哭笑不得地抱了回来。
灰驴则悠闲地趴在自己的“专座”上,面前矮几摆着盐水花生、茴香豆等小菜,一壶花雕酒温得恰到好处。它用鼻子卷起酒杯,小口啜饮,眯着眼看着湖光山色,尾巴尖惬意地晃动着,那派头,比同船的任何一位都更像是在享受生活。
然而,太湖之上,并非只有风雅。
画舫行至湖心,对面忽然驶来三艘体型更大、造型也更显粗犷的漕运货船!这些货船吃水颇深,船头站着不少精赤着上身、皮肤黝黑的彪悍汉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苏家这艘精致的画舫。
为首一艘货船的船头上,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胸口纹着狰狞青鱼的大汉,双手抱胸,声如洪钟地喊道:“前面可是苏家的船?停一下!”
画舫上的船工和水手脸色微变,有人低声道:“是漕帮的人!领头的那个是‘翻江鲤’蒋彪,是这一带漕帮的小头目,出了名的难缠!”
苏慕云眉头微蹙,走到船头,拱手道:“原来是蒋爷,不知拦下苏某的船,有何指教?”
蒋彪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指教不敢当!就是听说苏公子家来了位了不得的‘驴先生’,文能压群儒,武能退钦差,兄弟们都好奇得很啊!正好今日碰上,想请驴先生露一手,给兄弟们开开眼!”
他话音一落,身后漕帮汉子们顿时起哄起来:
“对啊!让那驴出来瞧瞧!”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别是光会躲在苏府里吃喝吧?哈哈哈!”
言语粗鲁,充满挑衅。
林辰脸色一沉,罗横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苏慕云正要开口周旋。
却见甲板上的灰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它似乎对那边的喧嚣有些不满,打了个带着酒气的响鼻。它没理会蒋彪,反而用鼻子碰了碰旁边矮几上的一盘刚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清蒸白鱼,似乎在嫌弃漕帮的人打扰了它品尝美味的兴致。
蒋彪见灰驴不理他,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指着灰驴喝道:“喂!那驴!说你呢!装什么聋子?有本事跟老子比划比划!你要是赢了,老子蒋彪以后见你苏家的船,绕道走!你要是输了……嘿嘿,就把苏家今年漕运的份额,让出三成给我!”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借机勒索苏家的漕运利益!
苏慕云脸色难看,漕运是苏家生意的重要一环,岂能轻易让人?
灰驴终于抬起了头,瞥了蒋彪一眼,眼神里带着七分无聊三分嫌弃。它用鼻子在地上(甲板是木质的)划拉:
“比什么?”
“赌注,不够香。”
蒋彪一愣,没看懂。旁边有识字的漕帮汉子结结巴巴地念了出来。
蒋彪听完,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不够香?你想要什么赌注?”
灰驴鼻子抽动,目光越过蒋彪,落在了他身后那艘货船的船舱方向,那里隐约飘来一阵……酱烧肘子的浓烈香气!它眼睛微微一亮,划拉:
“你船上,那锅肘子。”
“赢了,归我。”
“……”
画舫上,苏家众人以手扶额。漕帮汉子们则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
“哈哈哈!这驴真是个吃货!”
“搞了半天,是看上咱的晚饭了!”
蒋彪也是哭笑不得,感觉跟这驴生气都显得自己掉价。他大手一挥:“行!就依你!你要是赢了,那锅老子刚炖上的酱肘子,连锅都送你!可你要是输了……”
灰驴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打断了他的废话,直接划拉:
“比什么,快说。”
蒋彪眼珠一转,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狞笑道:“咱们漕帮汉子,靠水吃饭,就比这水上的功夫!看到那边那个浮标没有?”他指向几百米外的一个红色浮标,“咱们同时从船头出发,谁先绕着浮标游一圈回来,谁就算赢!怎么样,驴子,敢不敢下水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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