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拖着疲惫的余晖,吝啬地将最后一点橘红涂抹在华都东区那片老城区边缘。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燃料、垃圾堆和金属锈蚀混合的刺鼻气味。
江烬踩着坑洼不平、满是油污的水泥路,穿过晾晒着褪色衣物、堆满杂物的狭窄巷道,最终停在一栋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筒子楼前。
这就是他的家,他从小到大的栖身之所。
楼道昏暗,墙壁布满霉斑和剥落的墙皮,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老旧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发出苟延残喘的滋滋声。空气里沉淀着陈年的灰尘和潮湿的霉味。江烬掏出钥匙,打开三楼尽头那扇油漆剥落、门框都有些歪斜的铁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房子不大,大约只有五十平米,两室一厅的布局,小的可怜的客厅中一个掉漆的旧木桌,上面堆着几本翻烂的狩界使手册和一堆关于光门案件中失踪人口处理的报纸。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却很是干净,墙角放着一个简易的折叠衣柜,唯一的“家电”是一台老旧的便携式收音机和一个小电扇。窗户玻璃裂了一道长长的缝,用透明胶带勉强粘着,窗外正对着另一栋同样破败的楼墙,光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间小小的蜗居,却是江烬承载着他最后念想的地方。他关上门,隔绝了楼道里的喧嚣和异味,也隔绝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世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被擦得锃亮的相框上。
相框里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父母还很年轻,笑容灿烂而温暖。父亲穿着笔挺的工装,笑容憨厚,手臂搭在母亲的肩上。母亲温婉美丽,眉眼弯弯,怀里抱着只有五六岁、笑得没心没肺的小江烬。
江烬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父母的脸庞,冰凉的玻璃触感却让心底的灼痛更加清晰。
父母自打他降生以来就一直陪伴着他,呵护着他,虽然家里的收入不高,但是生活一直都非常温馨,妈妈从来也没有怪过父亲收入低微,父亲也一直都是一位好爸爸。
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一家三口出门逛街。十几岁的江烬拿着刚喝完的汽水易拉罐,不知道扔哪去,父亲示意他对面有个垃圾桶,他便蹦蹦跳跳地跑向街对面的垃圾桶。
他回头笑着喊:“爸!妈!等我一下!”
父母站在原地,微笑着冲他挥挥手。
他突然觉得,感觉有些不对。
就在他要跑回爸妈身边的瞬间,他父母站立的街道中央,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扭曲起来!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皱,紧接着,一道边缘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巨大光门,如同深渊巨口般凭空出现!
那光芒是如此刺眼,瞬间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小江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易拉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只看到父母脸上那瞬间被惊骇和难以置信占据的表情,看到父亲下意识地将母亲护在身后,然后……
然后,那巨大的、旋转的光门漩涡,就在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将父母站立的那片区域,连同周围几个没反应过来的路人,瞬间吞噬!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一秒还是平安喜乐的团圆,下一秒就是撕心裂肺的永别!
巨大的反差,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江烬的心上。
小江烬疯了一样扑向光门,但是被好心的路人拼命拽住。他徒劳地哭喊着,用手刨着冰冷的地面,指甲翻裂,鲜血淋漓。
后来赶到的狩界使队伍进入光门,清理了所有里面的怪物,找遍了里面的所有地方,但也没有发现他父母的影子关于他父母的踪迹。
所以他父母最后的结果只有冰冷的两个字:失踪。
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人,在突然出现的光门中“失踪”。官方记录上,江烬的父母只是两个不幸的遇难者编号。
但江烬不信。他不信父母就那么死了。那天光门吞噬时的景象,父母那瞬间的表情,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他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他们被卷入了异界!他们还活着!就在某个未知的、充满怪物的世界里,等着他去寻找!
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在失去父母的事实面前没有崩溃,支撑着他长大成人后,发现自己居然只有E级的能力,但还是毅然决然的以最弱小的E级身份,一次次接下那些危险的任务,在生死的边缘挣扎。
他需要想尽一切办法变强!强到足以踏遍那些危险的异界,去寻找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爸……妈……”江烬将相框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玻璃紧贴着胸口,却带来一丝虚幻的慰藉。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脸颊贴着同样冰冷的地面,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在无声的泪水和沉重的思念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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