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砚凑近屏幕，看着那道短而锋利的骨裂，想起在李建国肩部发现的金属颗粒 —— 那些不锈钢颗粒正是张磊刀具上的，这说明张磊在王浩击打李建国后，还用刀具划刺过他的头部，进一步加剧了损伤。“这就对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对真相的笃定，“王浩用工装靴击打颅顶，造成线性骨裂，张磊用刀具划刺颞骨，两人共同施暴，导致李建国颅骨多处损伤，最终死亡。”
小林点点头，开始教宋清砚操作 CT 机的三维重建功能：“陆哥，你试试拖动这个滑块，能调整重建的角度和透明度。” 他握着宋清砚的手，轻轻在操作杆上滑动，屏幕上的颅骨模型随之旋转，骨裂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呈现，“透明度调低能看到骨裂的内部形态，调高则能看骨裂与周围组织的关系 —— 这个功能在判断损伤时间、受力方向时特别有用。”
宋清砚按照小林的指导，慢慢拖动操作杆，指尖能感受到操作杆的阻尼感，屏幕上的颅骨模型从正面转到侧面，再到俯视角度，骨裂的走向、受力点的凹陷、锐器造成的劈裂痕迹，都在他的操控下一一展现。他忽然想起以前尝试用传统方法判断骨裂，只能反复摩挲标本表面，很多隐藏在内部的细节根本发现不了，现在有了 CT 的三维影像，这些难题都迎刃而解。
“要是以前处理这类颅骨损伤，肯定要花更多时间，还不一定能查得这么全。” 宋清砚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对现代设备的感慨，“我之前在文献里看到，早期法医为了看清颅骨内侧的骨裂，只能用精细的探针小心探查，稍有不慎就会破坏骨裂形态；现在有了 CT，不用触碰标本，就能把每一处细节都看清楚。”
“陆哥你之前凭手感判断骨裂是次生对冲伤，就已经很厉害了！” 小林笑着说，“当时技术科的三维模型都没注意到，还是你指出来的，这就是经验的力量啊！现代设备加上你这种细致的观察，才是最厉害的组合！”
就在这时，影像科的门被推开，沈驰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走进来，袋子里装着一只磨损的工装靴 —— 正是王浩的那双波浪形纹路工装靴。“技术科刚做了工装靴的三维扫描，” 他将证物袋放在操作台上，“你们看，鞋跟的波浪形纹路与颅骨受力点的凹陷完全吻合，而且鞋跟上还检测出了微量的颅骨粉末，DNA 与李建国完全一致！”
宋清砚立刻让小林将工装靴的扫描图与颅骨 CT 影像叠加，屏幕上，工装靴鞋跟的纹路与颅骨凹陷处的起伏完美重合，连纹路边缘的微小缺口都一一对应。“铁证如山！”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就证明，王浩确实用工装靴击打了李建国的颅顶，是导致颅骨线性骨裂的直接原因！”
“还有更关键的！” 沈驰又拿出一份报告，“张磊的不锈钢刀具也做了比对，刀刃的缺口与李建国颞骨岩部的锐器骨裂形态一致，刀刃上的血迹残留正是李建国的！现在作案工具、损伤痕迹、DNA 证据都完全对应上了！”
小林兴奋地调出 CT 影像的受力分析图：“根据骨裂的走向和受力点，我们还能还原击打角度 —— 王浩当时应该是站在李建国的右侧，弯腰用工装靴鞋跟斜向击打颅顶，角度约 45 度，这与小树林的搏斗痕迹完全吻合！张磊则站在左侧，用刀具划刺颞骨，两人形成夹击之势！”
宋清砚看着屏幕上的受力分析图，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完整的作案过程：李建国被地西泮迷得意识模糊，瘫坐在小树林的树根旁，王浩从右侧上前，踩着他的手腕，用工装靴鞋跟狠狠击打颅顶；张磊从左侧逼近，用不锈钢刀具划刺李建国的颞部，防止他反抗；两人施暴后，将李建国拖到砖窑厂，最终确认死亡后，用电动三轮车转移尸体到工地，伪造高空坠亡的假象。
“影像设备不仅能还原损伤，还能重建作案过程，这是我以前没真正体会到的。” 宋清砚感慨道，指尖轻轻拂过显示屏上的颅骨模型，“以前总觉得传统经验和现代设备是分开的，现在才明白，把细致的观察和精准的设备结合起来，才能真正还原真相，不遗漏任何隐藏的线索。”
“接下来咱们学 X 光机吧！” 小林推着宋清砚走向另一台设备，“X 光机适合看骨骼的整体损伤，比如肋骨、四肢骨的骨折，咱们可以看看李建国的肋骨有没有隐藏的骨折，确认他在搏斗中是否有其他反抗痕迹。”
X 光机比 CT 机小巧些，主体是一个长方形的射线发生器，对面的墙壁上装有荧光屏，能实时显示透视图像。小林教宋清砚穿上铅衣，调整射线剂量和曝光时间：“X 光的剂量要根据骨骼厚度调整，颅骨厚就调高剂量，肋骨薄就调低，不然图像会过亮或过暗。”
宋清砚按照指导，将李建国的肋骨标本放在射线发生器和荧光屏之间，按下曝光按钮，荧光屏上很快出现了肋骨的黑白影像。他仔细观察每一根肋骨的形态，发现右侧第 5 肋骨有一处细微的骨裂，裂线很短，边缘整齐，显然是反抗时被外力按压所致。“这处骨裂应该是李建国意识模糊时，用手反抗张磊的刀具造成的，” 他说，“肋骨受力按压，导致轻微骨裂，这也印证了他当时有过短暂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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