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营地的风雪在黎明时分稍歇,枯草上结着厚厚的冰壳,踩上去脆响连片。陆乘靠在毛毡上,肩头的箭伤刚用烈酒清洗过,疼得他额角渗汗,却仍伸手按住苏锦正在包扎的手:“锦儿,你肩头的毒伤别拖着,先用老兵给的草药敷上。”苏锦指尖一顿,将最后一缕布条系紧,抬眸看他:“你的伤更重,箭簇险些穿骨,得先护好自己。”
帐外传来士兵的通报声,语气带着急切:“少主,单于派人来请,说在主营帐等候会面!”陆乘扶着苏锦起身,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帐外——他的寒毒未清,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她的肩头毒伤虽敷了草药,却仍阵阵发麻,脚步虚浮。普通北狄士兵自发排成两队,手中的弯刀斜指地面,眼神里满是敬畏,看着他们往主营帐走去。
主营帐外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深色的毛毡铺就的通路,单于的亲卫身着银甲,手持长枪,神色肃穆。帐门掀开的瞬间,暖意夹杂着浓郁的奶茶香扑面而来,单于端坐于中央的兽皮椅上,面容黝黑,眼角刻着岁月的纹路,身旁站着刚被解绑的单于之子,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
“陆乘少主,苏锦姑娘,请坐。”单于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字字清晰,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陆乘怀中的玉盒上,“雪参已拿到,萧珩陛下的寒毒可解?”陆乘将玉盒放在案上,拱手回应:“多谢单于默许士兵倒戈,雪参到手,陛下便有救了。只是骨都侯旧部勾结西域部落,昨夜已派人往边境求援,恐会引发更大战乱。”
单于眉头紧锁,端起奶茶抿了一口:“西域部落野心勃勃,多年来一直觊觎北狄与大启的边境互市,骨都侯为了夺权,竟引狼入室!”他看向陆乘,眼神变得锐利,“你说你带了盟约,要两国和平,可有凭证?”陆乘从怀中掏出那份泛黄的绢帛盟约,递了过去:“这是先帝与单于您当年亲笔所签,双脉为盟证,互不侵犯,共享互市之利。”
单于接过盟约,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当年永宁公主为了这份盟约,远嫁北狄,却遭骨都侯暗害,我一直未能为她报仇。”他突然拍案而起,“今日我便信你一次!北狄士兵早已厌战,若能恢复和平,百姓方能安稳度日!”单于之子也上前一步,对着陆乘拱手:“多谢少主相救,若西域部落敢来犯,我愿率军一同抵御!”
苏锦心中稍定,刚要开口提议加固防线,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亲卫踉跄着冲进来:“单于!不好了!西域铁骑杀进来了!他们人多势众,营地外围已被攻破!”单于脸色骤变,起身拔出腰间的弯刀:“传令下去,全军迎战!”陆乘扶着苏锦起身,握紧手中的长剑:“锦儿,我们去守住西侧防线,那里是营地的薄弱处。”
两人冲出主营帐,只见远处的雪地上,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正疾驰而来,他们身着西域特色的皮甲,头戴尖顶毡帽,手中的弯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碎冰壳,扬起漫天雪雾。西域骑兵所到之处,北狄士兵纷纷倒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这些西域人的刀法诡异,且悍不畏死!”苏锦银枪一挑,刺穿一名冲过来的骑兵胸膛,却发现对方竟未立刻倒下,反而挥刀砍向她的腰侧,吓得她连忙侧身避开,肩头的毒伤被扯得剧痛,“他们的甲胄很厚实,普通刀剑难伤要害!”陆乘挥剑砍断一名骑兵的马腿,那骑兵摔倒在地,却仍挣扎着爬起,手中的短刀直指他的咽喉,被他一脚踹开:“别跟他们缠斗,专攻马腿!”
两人背靠背站定,默契十足地应对着冲来的骑兵。陆乘的长剑精准地劈向马腿,苏锦的银枪则专挑骑兵的破绽,枪尖刺穿他们的脖颈或心口。可西域骑兵数量太多,像潮水般不断涌来,两人渐渐被逼到一处矮坡下,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鲜血浸透了衣料,与冰雪混合在一起,又冷又黏。
单于带着亲卫赶来支援,弯刀挥舞间,斩杀了不少西域骑兵:“陆乘少主,苏锦姑娘,你们先撤到主营帐,这里交给我们!”陆乘摇头,挥剑砍倒身前的骑兵:“单于,我们并肩作战,才能守住营地!”苏锦也附和道:“西域骑兵虽悍勇,却不懂配合,我们可分三路包抄,打乱他们的阵型!”
单于点头,立刻下令:“亲卫随我从正面进攻,单于之子率一队士兵从左侧包抄,陆乘少主与苏锦姑娘从右侧迂回!”命令下达后,北狄士兵迅速调整阵型,三路大军同时发起攻击,西域骑兵的攻势果然被打乱,阵型变得混乱不堪。
陆乘和苏锦沿着右侧的矮坡迂回,避开正面的厮杀,直扑西域骑兵的后阵。苏锦银枪一甩,枪尖缠住一名骑兵的缰绳,用力一拽,那骑兵从马上摔落,被陆乘一剑刺穿胸膛。两人一路冲杀,很快逼近西域骑兵的首领——那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身着金色皮甲,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手中的长鞭挥舞着,不断抽打着手下的士兵,逼他们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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