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冰雾刚漫过马蹄,陆乘就听见冰面下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骨都侯的银甲映着雾光,手里举着半张泛黄的绢纸,正是还魂丹的另一半配方,而他身后,三名太医院黑衣医官的毒针泛着幽蓝,与李太医亲卫的暗器如出一辙。陆乘刚攥紧太医院令牌,寒毒就顺着血管疯狂窜动,指尖瞬间冻得发紫。
“陆世子,想要配方,用令牌来换。”骨都侯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北狄腔调,银甲上的狼头纹在雾中闪着冷光,“这令牌藏着先帝的秘药图谱,你留着无用,不如做个交易。”
玄羽立刻挡在陆乘身前,短刀出鞘:“骨都侯,你勾结太医院、陆家,谋害大启君臣,还敢谈交易?”冰雾中突然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卫峥握紧长枪,警惕地盯着四周:“世子,小心埋伏!这寒潭冰面薄,他们怕是早有准备。”
陆乘强撑着站直身体,喉间的腥甜压了又压。他看清那半张绢纸上的字迹,与张谦密信的笔迹隐隐呼应,边缘还沾着些许靛蓝染料——正是陆家亲卫靴底的颜色。“你和我父王、李太医,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声音沙哑,寒毒让视线蒙着一层白雾,却死死盯住骨都侯手里的配方,“先帝的秘药图谱,又藏着什么阴谋?”
骨都侯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医官上前:“不该问的别问。要么交令牌,要么让你和你的人,都沉进寒潭喂鱼。”三名医官同时出手,毒针带着破空锐响射来,针尖淬着的毒液与寒髓散同源,落在冰面上瞬间腐蚀出小坑。
“保护世子!”卫峥挥枪横扫,枪尖拨开毒针,火星溅在冰面,融出点点水渍。玄羽飞身扑向左侧医官,短刀划破对方手腕,毒针落地,却见那医官突然咬破舌尖,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死士。
陆乘趁机冲向骨都侯,长剑带着风声劈去。骨都侯侧身避开,手里的配方却被风卷向空中。“休想!”陆乘纵身跃起,指尖刚触到绢纸,寒毒就骤然爆发,身体失控摔在冰面,长剑脱手滑出老远。冰层应声开裂,冷水漫过脚踝,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发抖。
骨都侯举着骨朵锤砸来,冰面被砸得粉碎,陆乘只能往旁边翻滚,躲开飞溅的冰碴。“世子!”玄羽摆脱医官赶来,用后背挡住锤击,闷哼一声,鲜血顺着银甲往下淌。陆乘看着玄羽浴血的背影,又瞥见那半张配方落在冰缝边缘,突然咬紧牙关,不顾寒毒侵蚀,伸手去够。
就在这时,一名幸存的医官扑过来,毒针直指陆乘后心。陆乘猛地转身,用太医院令牌挡住毒针,令牌与毒针碰撞的瞬间,竟弹出一个细小的暗格,里面掉出半片竹笺,上面刻着“太庙东偏殿”五个字。
“原来秘药图谱藏在太庙!”骨都侯眼睛一亮,挥锤逼退玄羽,伸手就去抢竹笺。陆乘顺势将竹笺塞进怀里,翻身捡起长剑,剑刃抵住医官的咽喉:“说!李太医让你们来抢令牌,是不是为了先帝的秘药?”
医官眼神闪烁,刚要开口,就被骨都侯一锤砸中胸膛,当场气绝。“陆乘,这秘药能解天下奇毒,也能制天下奇毒。”骨都侯步步紧逼,银甲摩擦着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太后要它稳固权位,你父王要它控制北狄,而我,要它救狼山部的族人。”
陆乘心头一震,终于理清脉络:先帝的秘药图谱,是各方势力争夺的核心。李太医下毒是为了逼太后拿到图谱,父王勾结北狄是为了独占秘药,而骨都侯,不过是这场阴谋里的另一颗棋子。他攥紧竹笺,寒毒让他头晕目眩,却突然想起苏锦手书里的“江南暗卫名册藏于太庙”——原来两者互为表里。
“配方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告诉我,寒髓草在哪。”陆乘突然开口,故意放慢语速,眼角余光瞥见卫峥正悄悄移动到骨都侯身后,“我只要解毒,对你们的阴谋没兴趣。”
骨都侯眼中闪过迟疑,随即指向寒潭深处:“寒潭中央的冰窟里,长着整片寒髓草。但那里有我的亲卫驻守,你就算拿到配方,也未必能活着采到。”他话音刚落,冰层就剧烈震颤,寒潭西侧突然涌出一队北狄骑兵,黑旗在雾中猎猎作响。
“世子,我们被包围了!”卫峥嘶吼着挥枪突围,长枪刺穿一名骑兵的胸膛,却被另一人用弯刀划伤手臂。玄羽扶着陆乘往寒潭边退,短刀不断格挡袭来的兵器,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滴在冰面,瞬间冻成暗红。
陆乘看着那半张配方,又摸了摸怀里的竹笺和令牌,突然做出决定。他将配方往空中一抛,趁着骨都侯伸手去接的瞬间,对卫峥喊道:“带玄羽走!去太庙找暗卫名册和秘药图谱,我去采寒髓草!”
“世子不可!”玄羽急道,“寒潭冰窟凶险,你毒发在即,根本撑不住!”
“没时间了!”陆乘推开玄羽,纵身跃向寒潭中央。冰面在他脚下开裂,冷水浸透战袍,寒毒与潭水的寒意交织,让他浑身经脉都像被冰锥刺穿。他瞥见冰窟入口的狼头守卫,握紧长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拿到寒髓草,集齐配方,活着回去见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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