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夜,被无情的暴雨撕扯得支离破碎。雨幕如天河决堤,肆意泼洒,砸在青瓦上发出震耳欲聋的 “噼里啪啦” 声,像无数把小锤子疯狂敲打着人心,震得人心里发慌。苏锦端坐于书房案前,周身笼罩在摇曳的烛光之中,可那光影也被窗外灌进来的狂风搅得忽明忽暗,仿若她此刻动荡不安的心绪。
她手中紧攥着那份弹劾密报,纸张在指间微微颤抖,那上面 “私通外臣”“豢养死士” 的字迹,仿若条条毒蛇,在烛火映照下不断扭曲、挣扎,每一次蠕动都似要钻进她的眼眸,直刺心底最脆弱之处。这密报,是她在萧珩的提醒下暗中搜罗而来,本以为能助她洞察赵成与陆敬之的阴谋,可如今看来,这阴谋之深、之险,远超她的预料。
“公主,檐下有人求见,说是…… 陆世子的贴身小厮陆忠。” 挽月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犹豫与惶恐,显是被这雨夜的突兀来客惊扰了心神,“他浑身都湿透了,说有急事要跟您说,还说…… 带了世子的东西。”
苏锦的手猛地一颤,密报几乎脱手而出。陆乘的人?这时而来,必是非常之事!
她抬眼望向窗外,雨幕如竖起的水墙,将庭院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有廊下宫灯泛出的那抹昏黄,在雨中摇摇欲坠,为这黑暗添了几分凄凉。苏锦想起昨夜陆乘离去时那复杂难辨的神情,想起他临行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心下莫名涌起一阵紧张,似有无形的细线,正牵扯着她的神经。
“带他去偏厅,别让人看见。” 苏锦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偏厅内,苏锦提着裙摆缓步走进,只见陆忠正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那身粗布衣裳早已被雨水浸透,能拧出水来,怀中却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锦盒。他见苏锦进来,连忙起身,可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长公主!求您救救我家世子!” 陆忠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看向苏锦。
苏锦扶住他,目光落在那锦盒之上。盒子沉甸甸的,边角处刻着陆家的族徽,这可是只有陆家长辈才可使用的器物,此刻出现在陆忠怀中,必有深意。
“世子怎么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苏锦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
陆忠抹了一把脸,雨水与泪水交织,模糊了他的面庞:“世子…… 世子偷了相爷的兵符,让小的给您送来。他还说,他已经去天牢自首了,让您拿着兵符,赶紧想办法应对三日后的朝会,别让相爷和赵将军的阴谋得逞!”
苏锦的瞳孔瞬间收缩,如临深渊。她疾步上前,接过锦盒,颤抖着双手将其打开。刹那间,一道冷光自盒中透出,那是一枚巴掌大的青铜兵符,龙纹繁复,尽显威严,中间的裂痕赫然显眼 —— 这是陆家掌管京畿三十万兵权的象征啊!
“他真的把兵符偷来了?还去天牢自首了?” 苏锦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眸却透着几分坚毅。
“是!” 陆忠急得直跺脚,“世子说,相爷和赵将军打算在朝会上弹劾您之后,就调动京畿大营的兵,逼陛下废黜您,甚至…… 甚至想逼宫!世子劝不动相爷,只能偷兵符给您,还说他去天牢,能稳住相爷,不让相爷立刻动手!”
苏锦握着兵符的手,指节泛白。这兵符,承载着陆家的命脉,是陆敬之半生攥紧的权力,陆乘竟真的敢偷出来,还把自己送进天牢?她的心,在这冰冷的青铜兵符与窗外的暴雨交织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陆相府的书房一片狼藉。陆敬之站在案前,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 “啪” 地摔在地上,碎片溅得满地都是。他死死盯着空荡荡的暗格,声嘶力竭地咆哮:“兵符呢?我的兵符呢?!谁把兵符偷了?!”
管家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相爷,小的…… 真的不知道啊!暗格的锁是好好的,没被撬过的痕迹,府里的侍卫也没发现异常……”
“没发现异常?” 陆敬之猛地踹了管家一脚,“三十万兵符,就这么没了!你跟我说没发现异常?!”
管家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陆敬之喘着粗气,目光突然落在桌上的一张纸条上 —— 那是陆乘留下的,上面只有一行字:“兵符已交予长公主,父亲若想逼宫,先从儿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逆子!逆子啊!” 陆敬之抓起纸条,撕得粉碎,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一个苏锦,连陆家的命脉都敢卖!我今天非要去天牢,把你这个逆子给宰了!”
赵成恰在此时赶到,连忙拦住陆敬之:“陆相,您别冲动!现在不是去天牢的时候!兵符丢了,京畿大营的兵我们暂时调不动,要是此刻去天牢闹,被陛下知晓,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陆敬之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满是怒火的目光转向赵成:“那你说怎么办?兵符在苏锦手里,我们没了兵权,朝会上如何弹劾她?又如何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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