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边境的局势彻底糜烂。
“钢铁防线”——位于西南边境峡谷地带的07号战略隘口,此刻已名不副实。
曾经依托险峻山势建立的坚固工事,在长达数周的疯狂进攻下,已多处坍塌。
硝烟与尘土混合成粘稠的雾霭,久久不散。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能量武器灼烧后的臭氧味。
团长张大雷的嗓音早已嘶哑,通过几乎被干扰音淹没的无线电向指挥部发出最后的信息:“……重复!魔人数量太多!我们的重火力点被他们用自杀式冲击拔除了!‘虎贲’三号、五号阵地失守!弹药……见底了!我们……尽力了!”
阵地上,士兵们依托着残破的掩体做最后的抵抗。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王铁柱的半边脸被弹片划破,鲜血糊住了左眼,他只能用右眼勉强瞄准,用颤抖的手将阵地上仅存的最后几发火箭弹,射向那些咆哮着冲上来的、体型异常高大的精英魔人。
每一次爆炸,都只能暂缓片刻,无法阻止黑色的潮水涌近。
李响在他身边,机械地扣动着扳机,打光一个又一个弹匣。
他的军装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超越年龄的麻木与绝望。
“柱哥儿!左边!左边又上来了!”李响嘶喊着。
王铁柱艰难地扭头望去,只见三名皮肤呈现岩石质感的魔人,顶着稀疏的枪弹,如坦克般碾过沿途倒下的战友遗体,直扑他们最后的阵地。
王铁柱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触手所及,只剩下最后一颗沉甸甸的高爆手雷。
“狗日的……够本了!”他啐出一口血沫,拇指抵住了保险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岩石魔人,其硕大的头颅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
庞大的身躯在惯性作用下踉跄前冲了几步,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第二名魔人的膝盖处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整条腿怪异地扭曲,惨嚎着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第三名魔人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疯狂扫视四周。
然而下一秒,它的胸口心脏位置猛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洞,前后通透。
它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便直接僵直着向后倒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寂静无声。
没有枪声,没有火光,只有精准到极致的、如同死神点名般的死亡。
王铁柱和李响都愣住了。
“是……是那个‘幽灵’?”李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一个关于“幽灵狙击手”的传说,早已在边境各部队中流传开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样貌和番号,只知道他总在战况最危急时出现,专挑魔人队伍中的指挥节点和最难缠的目标下手,然后又如雾气般悄然消失。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像是一针强心剂,让濒临崩溃的防线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恐怖分子凶猛的攻势,也因前排魔人的瞬间毙命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迟疑。
……
远处,一片不起眼的岩石阴影下。
江远缓缓吐出一口绵长的浊气,如同年轻时在射击训练后调整呼吸那样,让微颤的手臂肌肉重新稳定下来。
一次极限距离下的快速三连击,即便是对他而言,也是对精神与身体的双重负荷。
他能感觉到自己不再年轻的脊柱在发出细微的抗议,但握持光能狙击枪的双手,依旧稳如磐石。
透过“天眼”的感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三个强化魔人体内的异常能量信号比石峡镇的更强烈、更扭曲。
消灭它们,如同剔除病灶,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顺畅。
但他也意识到,哪怕再精准的枪法也无法扭转整个战局的溃败。
个体的力量在战争的洪流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
芒砀山号,舰桥。
主战术屏幕上,代表07号“钢铁防线”隘口的区域,已被刺眼的红色告急信号完全覆盖,边缘不断闪烁着代表阵地失守的警告标识。
“团长张大雷的最后通讯中断!”通讯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上面下命令了,07号隘口必须放弃!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守住后面的‘铁砧’基地!”
“妈的!”刘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芒砀山号,主炮充能!瞄准敌军密集区域,轰他娘的!给我轰出一条隔离带!”
“不行!舰长!”负责武器系统的操作员急声反对,声音同样焦急,“雷达显示,敌我双方阵地现在已经完全犬牙交错,混战在一起!主炮进行大面积覆盖轰炸,绝对会造成大量误伤!”
“而且就算我们瞄准敌军后续集结区域,我们刚刚完成一次空间跳跃,核心能量需要时间再充能,无法支持高强度的持续炮击!”
刘闯死死盯着屏幕,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命令所有空中单位,尽最大努力提供低空火力掩护,为地面撤退争取时间!告诉他们……我们带不了所有人回家,但必须把能带的都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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