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圆圆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昨天和哥哥王鹏飞的那场争吵,虽然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但她也算明确表明了态度:一来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二来,那笔钱她也绝不会留在家里。
她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为自己的小家打算,也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只是她没想到,这场争执的余波会如此剧烈。
第二天一早,嫂子张俊丽连早饭都没吃,一声不吭地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沉着脸回了娘家。
看着小侄女心心哭着要找妈妈,看着父亲王义民蹲在门口一言不发地抽着闷烟,看着母亲李群英在厨房默默干活时那紧锁的眉头,王圆圆心里一阵发堵,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破坏了家庭和睦的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谴责。但王圆圆用力甩了甩头,将这种不适感驱散。她告诉自己,有些步可以让,但有些原则性的步,一步也不能退。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她彻底失去自我。
吃过早饭,她无视家里这摊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拿着身份证和彩礼钱及自己积蓄的银行卡,径直去了镇上信用社。她办了一个六万元的五年定期存款,柜员告知利率是5.25%。王圆圆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到期后连本带息能有七万五千多块。
这个数字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照进了她因家庭琐事而阴郁的心房,驱散了些许阴霾,让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是属于她和小生命未来的保障。
或许是出于一种弥补的心理,亦或是想冲淡家里的沉闷,从信用社出来,王圆圆拐进了镇上的超市。她买了一大包适合小孩子吃的零食,又特意称了不少五花肉和排骨。
无论怎样,日子总要过下去的,饭总要吃的,也许一顿丰盛的晚餐能稍稍缓和一下紧绷的家庭关系。
让她略感意外的是,母亲李群英这次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切地催促哥哥去接嫂子回来。不知是她那晚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母亲这次真的寒了心,不想再毫无底线地妥协了。
晚饭时,餐桌上的气氛依旧压抑。除了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便只有与小侄女心心有关的只言片语。
“来,心心,乖,喝点奶奶特意给你熬的米汤。”李群英小心翼翼地吹凉了勺子里的汤,递到孙女嘴边,“别用手抓,脏,奶奶喂你。”
“来,心心,吃块香喷喷的肉肉,我们心心最爱吃肥肉了,对不对?”王义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夹了一小块五花肉想逗孙女开心,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人看着心酸。
“爸,晚上别喂她吃太多肉,不好消化。”王圆圆在一旁轻声劝道,“白天可以多吃点。”她主要是担心孩子年纪小,肠胃弱,万一嫂子不在身边的时候病了,父母不仅要操心,还得受累,更是雪上加霜。
王鹏飞一如既往地快速扒完饭,把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起身又要往外走。
“你都不能在家消停歇歇吗?”李群英终于忍不住,放下喂孩子的勺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成天说出去干活,成天干!也没见你挣的钱在哪儿呢!是不是都送到牌桌上去了?”
“你管我弄啥哩?”王鹏飞猛地回头,瞪着眼睛,语气冲得很,“我挣没挣钱关你啥事?我又没伸手问你要钱花!”
“你说我管你弄啥?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是你妈我才管你!路上那么多过路的,我咋不管他们?”李群英气得胸口起伏,声音也拔高了,“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让我和你爸少操点心!你自己争点气,多挣点钱,咋还能整天想着别人的钱?你不小了,不能不虑后啊,你还有心心要养呢!”
“天天嘚吧嘚吧,烦不烦!您里事我不管,我里事您也别管!”王鹏飞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要驱赶苍蝇一般,抬脚就往外走。
看着儿子那副油盐不进、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李群英颓然地坐回凳子,眼眶瞬间红了,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绝望和无力。
王圆圆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插一句嘴。她能说什么呢?就像母亲说的,一个“出门的闺女”,娘家的事,她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她默默吃完饭,帮忙收拾了碗筷,便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心里默默计算着张文龙回来的日子,仿佛那是唯一能将她从这泥潭中解救出去的希望。
一个星期在压抑和等待中缓慢流逝。嫂子张俊丽终于回来了,但并非是为了安心过日子,而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俊丽,你……你这是在干啥呢?”李群英抱着心心,看着儿媳妇把几件像样点的衣服塞进一个大行李袋,心里咯噔一下,抱着孩子就跟在后面,语气焦急。
“你跟着我干啥?”张俊丽拉上行李袋拉链,语气硬邦邦的,“我能干啥?你儿子不挣钱,没本事,我还不自己出去打工挣钱?难道留在家里喝西北风吗?”
“妈妈……妈妈抱……妈妈!”心心似乎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在李群英怀里用力挣扎,伸出小手朝着张俊丽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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