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终于弱了下去,徐公子撩开车帘,刺眼的阳光里,“御水碧庄”四个字的匾额晃得人眼晕。
徐公子、李婉儿相继下车。
“少爷,李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管家徐松颠着步子跑过来,“一路很辛苦吧!
厨房炖着您爱喝的银耳羹,刚温透——”
话没说完,眼梢扫到第二辆马车里被绑着的三人,声音顿了顿,又立刻堆起笑,“这几位是?”
徐公子没有直接回话,吩咐道:“松叔叔,水莲院子收拾三间干净房,这四位姑娘住。”
他指了指第三辆马车里的文君、文慧一行,
又转向被押下来的月时忠三人,“柴房那边清一间,把这三个关进去,铁链子锁牢,别让他们折腾。”
月时忠被两个家丁架着,挣扎时腰间玉佩撞在石阶上,发出脆响。
他瞪着徐公子:“姓徐的,你太可恶了,敢关我,不怕——”
话没说完,陈枫在他身后轻轻咳了一声,眼神递过去,月时忠这才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只是腮帮子还鼓着。
陈枫手腕被麻绳勒出红印,却依旧站得直,他朝徐松拱了拱手:“管家,我等虽为阶下囚,
却也知晓规矩,只求柴房能多送些干草,夜里潮。”
徐松看了眼徐公子,见主子没反对,便点头应了:“行,我让伙房多备两捆。”
文婵扶着文君下车,紫衣服在阳光下亮得扎眼,她盯着押解陈枫的家丁,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皮鞭上,指节泛白。
阿紫攥着文慧的衣角,小声问:“小姐,这地方看着好吓人,咱们真要住这儿?”
文慧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庄里来回走动的护卫,低声回:“先看看情况,别慌。”
徐公子没理会众人的动静,只侧头对李婉儿笑:“累了吧?
先去前堂歇着,我让松叔叔把羹端过去。”
李婉儿回答:“好的。”
徐松不敢耽误,立刻喊来几个下人:“快,去水莲院子打扫,把西厢房的新被褥抱过去!
再去柴房,把最里面那间清出来,找条粗铁链子来!”
下人们应着跑开。
徐松又亲自引着众人往里走,路过月时忠时,还特意叮嘱家丁:“别让他们碰院子里的花,少爷最宝贝那些牡丹。”
前堂里,青瓷茶杯里的茶叶舒展着,徐公子把茶盏推到李婉儿面前,“尝尝,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我特意让松叔叔锁在柜里,就等你回来喝。”
李婉儿端起茶杯,却没喝,只盯着水面的茶叶打转:“徐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文君他们?”
徐公子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放软:“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都听你的。”
他说着,伸手想去碰李婉儿的手,却被对方轻轻避开,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李婉儿放下茶杯时,杯底在桌上磕出一声响,
“江南琵琶大赛,我虽是冠军,可谁不知道,文君的琵琶才是真的好?
那天在台上,她随便弹一段《十面埋伏》,底下的掌声比我的都响。”
她手指敲着桌面,眼神冷下来,“我要你让她教我弹琵琶,把她会的都教给我,要是她不肯——”
徐公子立刻接话:“不肯就饿她两顿,女孩子家,哪禁得住饿?
再说了,她现在是咱们的人,还能由着她性子来?”
他见李婉儿脸色缓和了些,又凑过去,
“那月时忠他们呢?月阔察儿毕竟是朝廷命官,真把他关久了,会不会出事?”
“出事?”李婉儿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叔叔是行省平章政事,不怕他。
县官不如现管!
再说了,月时忠一路上对文君眉来眼去,早就惹我不痛快了,关他几天正好。”
她顿了顿,想起在南安的事,语气更狠,
“还有那个文慧,居然敢打我脸!
你没看见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这脸都被她丢尽了!”
徐公子连忙点头:“是是是,她太不知好歹了!
你想怎么教训她?我让家丁——”
“不用家丁。”李婉儿摆手,眼神里透着算计,“把她单独关在水莲院子的东厢房,别给她送点心,也别让她跟其他人说话。
我要亲自去跟她‘聊聊’,让她知道,什么人是她惹不起的。”
水莲院子的会客厅里,八仙桌上摆着刚送来的点心,却没人动。
文婵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眼,见两个护卫正背着手在院门口来回走,手里的刀鞘碰在石阶上,发出“哐当”声,
她立刻关上窗,转身时,皮鞭在腰间晃了晃。
“这院子守卫太严,大门外至少有四个人,墙头还有人巡逻。”
文婵走到桌前,拿起一块桂花糕,却没吃,只是捏着,
“刚才我看见柴房那边也有护卫,陈枫他们怕是难出来。”
文慧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脑子里飞快地盘算:“我刚才注意到,这院子的西厢房后面有个小角门,门是木的,看着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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