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婉宁呢?”
文婵在院子里正甩着皮鞭练招,瞧见青禾回来,收了招式,开口问道。
青禾把竹笛往腰间一插,那绿衣下摆还沾着泥点,一边跺脚一边说道:“陆婉宁那丫头!
听说张开心在临潼县骊山过夜,二话不说,拎着剑就追出去了,
我扯都扯不住,她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文婵“啧”了声,走上前顺手揪掉青禾头发上的草屑,
说道:“原来是去逮那活宝了,
张开心这家伙,就爱到处惹事。”
正在收拾针线的秋香抬起头,灰白的鬓角微微晃动,
问道:“那婉宁今晚还回来住吗?”
“不回啦!”青禾蹦到桌边,抓起水瓢猛灌一口水,
“她说要守着张开心,免得他又捅出篓子,这家伙,没个正形,指不定又闯出什么祸来。”
这话让正在调弦的文君手指猛地一颤,琵琶发出刺耳的“铮”响。
她粉色衣袖下,嘴唇抿得紧紧的,手上把弦轴转得飞快,
心里想道:“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可心里却静不下来,不自觉地,指甲掐进了掌心。
“小姐,您又弹错了。”
文婵凑过来时,文君“啪”地合上琴匣,裙裾扫过满地碎弦,起身说道:“今日乏了。”
她转身就走,粉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后院回廊。
秋香轻叹一声,解下围裙跟了上去。
月光下,文君蜷在石凳上,琵琶斜倚在腿边。
“丫头,不开心?”
秋香挨着她坐下,粗布裙角蹭过冰凉的石面。
文君盯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声音透着丝丝凉意:“我只想找到文陆遗书,以完成家族心愿。
心怀家国,有错吗?”
“遗书要找,日子也要过。”
秋香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糕,掰成两半递过去,
“你看那青禾,吹着竹笛就能把流民小孩逗得咯咯笑;
婉宁舞剑救人时,眼里满是坚定。
江湖不只有家国情怀,也要有儿女情长啊!
人活一世,不能只盯着一件事,得学会平衡。”
文君咬了口糕点,甜香在舌尖散开,可心里的结仍未解开。
此时,传来青禾吹笛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耳朵。
第二天暮色笼罩奉元城时,青禾突然指着街角欢呼:“小六哥哥回来了!”
张开心摇着描金折扇转了个圈,鹅黄色衣摆扬起,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喊道:“各位!你们玉树临风、智勇双全的开心大侠——”
“厚脸皮!”文婵甩出皮鞭卷住他后领,张开心却灵活一闪,躲开了这一招,
折扇在文婵鼻尖轻点,笑道:“这位女侠,打是亲骂是爱,可别太热情,小心伤着自己。”
文君垂眸摩挲着琴弦,余光瞥见他发间沾着片红叶。
明明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冷若冰霜,问道:“又闯了什么祸?”
“祸倒是没闯,”张开心突然凑近,折扇挑起她一缕发丝,“就是给诸位带了个大消息——”
他故意拉长语调,卖起了关子。
青禾急了,拿起竹笛重重敲在他脑门上,
叉着腰说道:“别卖关子!再不说,本姑娘把你赶出家门!”
众人围坐时,张开心已经风卷残云吞下三碗面条。
他抹了把嘴,折扇“唰”地展开,说道:“我要开家秃秃麻食店!
文姑娘当老板娘,文婵当跑堂,青禾吹笛揽客——”
“为何选这吃食?”秋香往他碗里添了勺热汤。
张开心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却贼亮:“你们可知陕西行省的豫王阿剌?
那家伙最爱吃秃秃麻食,今天吃了我做的,对我赞赏有加!
等他成了咱店里常客……”
他用扇子敲了敲脑袋,“情报不就手到擒来?
这就叫曲线救国,懂不懂?”
文婵抚掌大笑:“好个曲线救国!不过你小子,探营时没被蒙古人当点心烤了?”
“小瞧我!”张开心把腿翘到桌上,“昨晚我潜进营地,正撞见他们清点粮草。
那火把照得营地亮堂堂的,我灵机一动,掏出火折子——”
“然后把自己胡子烧了?”文婵翻着白眼拆台。
“胡说!”张开心猛地站起来,折扇划出漂亮的弧线,“我不过是用火星子吓唬了下他们的战马,
那场面,人仰马翻,比戏台子还热闹。
这就叫兵不厌诈,我略施小计,就能搅得他们鸡犬不宁。”
秋香笑着摇头起身:“先歇着吧,明日还得找铺子。”
她转身时,听见张开心压低声音对文君说:“老板娘,以后算账可得手下留情啊。”
文君别过脸,仍是玉面冰冷:“谁要当你老板娘。”
三天后,奉元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挂起新招牌。
“张记秃秃麻食”五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招牌下,青禾欢快地吹着竹笛,那清脆的笛声,甚是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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