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第一天开张,能卖上百十个就不错了,可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来买烧饼的人却不见少。
有个茶馆的掌柜路过,一口气买了二十个,说是给店里的伙计当点心;
还有个货郎,背着货担站在门口,边吃边夸:“这饼馅儿调得绝了,咸淡正好,肉还新鲜!”
陈大壮见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索性也钻进了铺子,帮着揉面、烧火。
两口子一个揉面一个烘烤,配合得默契十足,铁鏊子上的烧饼换了一炉又一炉,草纸用了一沓又一沓,连装铜板的木匣子都快满了。
哪怕陈小满从药铺特意赶来帮忙,看到这场景也是惊呆了。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饼香不愁没人买。
不知不觉,日头爬到了头顶,巷子里的行人渐渐少了。
许春花把最后一炉烧饼取出来,累得直不起腰,扶着灶台喘粗气:
看闺女还想留下来帮忙,连忙催促他走了。
这会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再说他们的肉馅也不够了。
“他爹,你数数,这一共卖了多少?”
陈大壮搬过木匣子,哗啦啦倒出一堆铜板,一个个数着,越数脸上的笑意越浓:
“六百三十七个!我的娘,咱这饼,竟这么受欢迎!”
许春花直起身子,看着空了的面盆和肉盆,又看了看门口散落的草纸,忍不住笑了:“累是累,可心里舒坦!”
她抬手抹了把汗,手背上沾着的面粉蹭到脸上,倒像画了个花脸,陈大壮见了,笑得更欢了。
两人坐在门槛上歇着,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陈大壮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两碗凉茶,递给媳妇一碗:
“喝口歇歇,我去跟刘大哥商量一下再多加点肉。你先养养精神,明天接着来。”
许春花捧着茶碗,看着巷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盘算着:
明天得多和点面,多剁点肉馅,再把那口大铁鏊子支起来,争取多做几炉……
日子像巷口的流水,悄无声息地淌过三年光阴。
当然七岁的陈小满还是当年那个需要踮脚才能够到药柜的小丫头。
这些年吃的好,再加上自己学了医术,把自己养的也挺好。
就是这身高,长得实在是缓慢,人家陈小虎,都快比他高出半个身子了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裙,梳着利落的双丫髻,在药铺里穿梭时,脚步轻快又沉稳。
三年来,她跟着黄大夫看过无数病症,背过数不清的药方,连出诊的药箱都磨出了温润的包浆。
如今黄大夫去邻村看诊,总爱带着她,遇上些寻常病症,甚至会让她先搭脉问诊。
“这孩子,真是块学医的料。”
黄大夫不止一次对着黄子松感叹,“论对药性的敏锐,对脉象的把握,再过几年,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她比下去了。”
起初,镇上的人见诊病的是个半大孩子,总免不了嘀咕。
有回李屠户的婆娘得了风寒,见黄大夫让陈小满搭脉,当下就沉了脸:
“黄大夫,我这病虽不重,也不能让个娃娃胡闹啊。”
黄大夫捻着胡须笑:“你且让她说说,说对了再治不迟。何况还有老夫在,你就安心吧。”
陈小满搭着脉,又看了看舌苔,轻声道:“婶子是夜里贪凉受了风,脉浮紧,痰白清稀,夜里定然咳得厉害。”
李屠户婆娘愣了愣,这不正是自己的症状?等小满开了方子,不过两剂药下去,病就好了大半。
一来二去,“小陈大夫”的名声渐渐传开。
她开的方子便宜实惠,药材配伍却精准巧妙,尤其对妇人、孩童的病症颇有心得。
连县里的乡绅夫人都特意遣人来请,说小姑娘心细,问诊时让人舒坦。
药铺里常有病人排队等着让小满先看,她也不怯场,问诊、开方、抓药,动作一气呵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陈小虎这三年也没闲着。
他在李秀才的学堂里稳居头名,不仅把《论语》《孟子》背得滚瓜烂熟,还成了家里的“小先生”。
每日放学回来,就教爹娘认字,教小满读医书。
“小满,你这记性也太吓人了。”
陈小虎拿着《神农本草经》,看着妹妹扫一眼就背出注解,忍不住咋舌,“我要是有你这本事,夫子怕是要把我供起来了。”
陈小满笑着敲他的书篓:“你是要考功名的,我这不过是记些药材罢了,哪能比?”
话虽如此,李秀才却常对陈大壮说:“小虎这孩子,心稳性沉,再读几年书,考个童生不在话下。”
这日午后,药铺里来了位咳喘不止的老汉。
小满搭脉后,提笔写方子,写到最后一味药时却顿住了——还差一味“紫菀”。
她翻遍了药柜,又问了黄师兄,都摇头说没存货了。
“这紫菀,近来县里几家药铺都缺,连县里的药材行也断了货。”
黄大夫叹道,“老汉这病拖不得,没这味药,方子的效力要减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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